“我哪里不好让你这般嫌弃?我只是想嫁给你……”
吴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
“你性子执拗,是个好强的,我之前确实担心过你在陈忠手中不肯低头,会没有好日子过,可你一直过的很好,我才放心你在宫中生活,可我忘了你是个心气儿高的,你想做到的事,你爹娘兄弟用鞭子都不能让你屈从,你又怎会轻易改变心意?”
“我……”
“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我给你银子,你回到安平县,你爹娘兄弟都已经不在了,这事儿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但那里你熟悉,我会命人跟县衙里的人打个招呼,你可自行选择郎君,不会受人欺负,二是,我即刻找寻常百姓家,只图人品好,嫁妆我出,你嫁过去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陈南竹腾的一下站起身,朝着吴晨吼道:“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吴晨皱了皱眉,说:“你爹娘兄弟死了,我一开始没敢告诉你,他们确实混账,但也是血浓于水,我记得你当时还说,饿几顿就可以了,你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
陈南竹愣住了。
“二哥一路跟着我,与我兄弟情深,也曾与你朝夕相处,可你……你是不是吃过太后宫中的糕点?”
吴晨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中迸发出来的凌厉,让陈南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今天带来的糕点是不是也是太后给的?”
陈南竹像是意识到什么,惊恐的点头。
吴晨脑子里闪过那个诡异的老太婆和那些宫里被她留住的怨魂。
“手伸过来!”吴晨吼了一句。
陈南竹伸出手臂,吴晨忍住心内的慌乱,站起身试图在陈南竹手腕上找到脉搏的跳动,可他试了又试都没能找到。
吴晨重新跌坐到椅子上。
陈南竹不明所以,问:“怎么了?我病了?”
“跟我进宫!”
李恒刚刚下朝,今日早朝大臣们又吵成一片,以往他还会在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出声斥责几句,今日他心不在焉的看着大臣们唾沫星子横飞,各说各的道理。
李恒想推行土地新政,又想整顿吏治,朝会上一旦谈及这两点,必定会吵翻了天,最终也定不下什么,可李恒偏就喜欢隔三差五的抛出这两个问题,看着大臣们吵上一吵,实则他心里早就有了章程,因这两件事都会伤害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李恒想突然动手,必然会有反抗,那便先放出风,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到朝堂上说一说,李恒的坚持便是态度,循序渐进便是给那些人心理上准备的时间。
几番试探之后,谁能争取,谁需要除去,便也一目了然了,然后他在慢慢动手。
可今日,李恒坐在龙椅上一阵阵恍惚,他不知道此情此景来日是否还能看到,他铆足了劲想要向前冲,可身后总是有什么人在虎视眈眈,像是随时有可能趁他不备取而代之。
别人并不能让李恒心生胆怯,但先太子并非旁人,那是他儿时便需要仰视的存在,刘宅的案子,究竟是先太子的鬼魂在作祟,还是原本先太子就没有死?
恍恍惚惚中下了朝,李恒无心看奏折,更不愿与私下找来的大臣会面,他静静地坐在文德殿的书案前,脑子里都是先太子的画面,他记得先帝曾说过,太子大才乃兴国之福。
先太子病倒后,先帝曾一日几次去探望,李恒也想去探望却被侍卫拦住,他记得当时只有父皇可见太子。
李恒正想的出神,刘进忠一瘸一拐的走到跟前,垂头躬身说:“吴晨带着陈南竹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李恒皱了皱眉,起身出了文德殿。
慈宁宫原本没那么好进,可拦不住吴晨。
吴晨大力推开主殿的门,大门晃了晃拍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惊得太后从里间大步走了出来。
今日的太后与那晚见到的截然不同,虽穿着常服未着宫装,但头发梳的立整,人看着也精神了些,勉强可称作风韵犹存,想来年轻时必是个美人,与那晚见到的诡异老妇人很难当做是同一人。qs
只是吴晨看着不禁皱了皱眉,他与太后见过一次,有些熟悉的感觉倒是应该,那晚灯火昏暗,太后又诡异的很,没看得太仔细,今日再见本不该如此眼熟,可吴晨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陈南竹跟在吴晨身后,见到太后出来便要行礼,吴晨却厉声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太后原本惊讶的表情,在吴晨问出这个问题后,换做了诡异的笑。
吴晨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但也能确认这个妇人便是那晚见过的太后。
“我疼她,给她吃过的东西多了,你问的是地上爬的还是天上飞的?”
吴晨二话不说闪身上前,掐住太后的脖子,周围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一名嬷嬷高声喊:“有人犯上作乱了!快来人啊……”
院中很快传来弓箭手准备的声音。
可吴晨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些。
太后惊恐的看着吴晨,吴晨的脸有些狰狞的说:“你是老糊涂了吗?上次我敢动手,难道这次就不敢了?你给我的人吃你那些东西,想做什么?想利用她知道洗墨在哪?”
太后听见洗墨两个字,顿时张大了嘴巴。
“我只要稍一用力,你便可以与你那女鬼姐妹相见了,你若是不肯走,正合我意,我可以将你困住,让你永世不得离开!”
陈南竹惊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原本搭建好的美好未来彻底垮塌。
正如吴晨预料的那般,陈南竹一直心心念等的就是太后的赐婚,她以为太后的懿旨无人敢违背,只要太后愿意帮她,吴晨必定会娶她,哪怕今日吴晨说过太后没用,陈南竹也没有信,直到现在亲眼见到,才知道自己这些时日的准备全是无用功。
这一刻,陈南竹都没有去想吴晨为何恼怒?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吴晨!你休要胡闹!”邢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话音未落,邢云已站在吴晨身侧,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