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呵呵狞笑着问:“也有你想不明白的事?”
吴晨呵呵一笑说:
“那当然,比如官家对你这么信任,凡是朝中重大事件都要你去办,你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成亲王要挟,你也理应禀明官家,官家还能不替你考虑?你说你一个不健全的人,差不多就得了,你还想要什么?”
陈忠瞬间面色铁青,紧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袁书淳忙说:“给我来碗面,我告诉你他为何……”
“你知道个屁!”陈忠急了。
“你与成亲王可不是这两年才有牵扯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官家曾在登基之后便允诺你将你侄子过继到你名下,还可以在皇城司安排个职位,但你不肯,说侄子们都是粗鄙之人,只知务农,不知办差,来了也是让人笑话,又怕他们别的没学会,学会了仗势欺人,便更加麻烦了,官家还曾跟我赞许你,说你一心为公,忠心的很!”
袁书淳哼了一声又说:
“你让我去看过你家祖坟,说实话我实在不愿走那一趟,若不是看你在朝中颇有权势,我岂会为你这种阉人看坟?!”
袁书淳说着说着,把自己气得够呛,连着喘了几口粗气才又说:
“我看到的是你命族人新迁的坟,新坟的风水看似极佳……你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我说你家祖坟可护子孙官运亨通,你当时笑了笑,还说但愿后世子孙能有会读书的,为你们陈家光耀门楣……”
“你骗了我?!”陈忠像是怒急了。
袁书淳哈哈一笑说:“我没骗你,只是少说了半句而已。”
吴晨坐到逻卒搬来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逻卒还搬来几把椅子放在密室中,俞世安和顾世明赶紧坐下。
陈忠这时候可顾不得别人在做什么,他朝袁书淳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探着身子焦急的问:“后半句是什么?”
“你找的人怕是跟你有仇的,也是,你这样的跟谁没仇呢?想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你早点问我啊,早点问,或许你便不会走上这条会断了陈家香火的路。”
“你,你胡说!祖坟风水可保我陈家子孙官运亨通,这可是你说过的……”
“是啊,你这还不叫官运亨通?只你这一代罢了,后面嘛,没有后面了,哈哈哈哈,我当时还想,若是有一日我登基称帝了,你们家族还真就是没有后面了……哎呀!”
陈忠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扑到袁书淳的身上,张嘴便咬住了袁书淳的耳朵,袁书淳躲避的不及时,但好在陈忠所有力气都用在扑过来,袁书淳挣扎几下便将陈忠推到了一边,只是耳朵还是被咬破了。
吴晨呵呵一笑说:“狗咬狗,比看戏过瘾。”
陈忠扭头看向吴晨,眼神极为凶狠。
“看什么看?你还能扑过来咬我?”吴晨眼睛一瞪:“你说你有没有脑子?他说的话能全信吗?他要是看得准,现在能是这般模样?”
陈忠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不少。
“当然,给你看的或许真的很准,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们陈家上下这次怎么才能不被灭族。”
陈忠瘫软的倒在地上。
袁书淳捂着耳朵恶狠狠的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成亲王打的什么主意,我与他这些年可不是白相处的,你们想着将我卖出去,龙谷山被封了,我被抓了,铮鬼都没了,你们再想办法将苏常救出去,有你在,这事儿自然不是问题,只要苏常在你们手中,成亲王后面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比我只有那八个人强多了,你们……”
吴晨猛地站起身,看向高二说:“劳烦二哥去我家中将大头哥带来。”
高二也不问缘由,即刻出了密室。
宋固紧皱双眉看向苏常。
陈忠慢慢挣扎着坐起身,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后,阴恻恻的看着袁书淳问:“不管怎么说,我和苏常还有个盼头,你呢?”
“盼头?”吴晨沉着脸看着陈忠说:“隔壁那间密室,你要不要试试?就让袁天师施刑,看看你的盼头在哪?”
袁书淳不知道隔壁是个什么去处,陈忠可清楚的很,他惊惧的看着吴晨问:“你,你想公报私仇?”
“不可以吗?”吴晨耸了耸肩。
“陛下并没说此刻便要了我的性命,你还有,还有很多事没有想明白。”
“取你性命不用陛下发话,至于没想明白的事……想不明白又如何?来人,将嫌犯陈忠带去隔壁,上好刑具,等着用刑!”吴晨高喊道。
哪里用逻卒上前,俞世安和顾世明利落的站起身,架起陈忠便出去了。
陈忠毫无反抗的力气,只能气急败坏的喊道:“我要见官家,我要见官家!吴晨,你公报私仇,官家不会放过你……”
袁书淳瞪大眼睛看着吴晨,吴晨却是看向苏常。
苏常垂着头坐在那里发呆。
袁书淳试探的问道:“你,你刚才说,让我行刑?”
吴晨眼神依旧停留在苏常身上,说:“来人,将袁天师带去隔壁,等我到了,便开始行刑。”
两名逻卒进来架起袁书淳便要走,袁书淳忙说:“给我吃碗面,要不我没力气啊。”
“现在只想要碗面,不想要江山了?”吴晨扭头嘲讽的看向袁书淳问。
袁书淳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逻卒拖走了。
宋固和许大走到吴晨身边,宋固犹豫了一下,指着苏常低声问:“你觉得……他是假的?”
许大说:“不能够吧?”
宋固说:“从你将他拎回来,他身边便没离开过人……”
“不是咱们押送他离京的,俞副使调兵押送苏常,不知道半路陈忠有没有机会换人?”吴晨问。
宋固皱眉看了看吴晨,又与许大相互对视了一眼,许大低声说:
“司尊若是想私自换人,确实能做到,但,但咱们都见过他,袁天师也见过他,怎会看不出真假?”
吴晨说:“若是陈忠要做这件事,必然不会留下明显的破绽,你可记得刚才这个苏常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