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这时吴晨听到有人来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很快便听到一个公鸭嗓在屋外喊:“陛下宣俞世安,宋固觐见。”
高二一把拉住宋固和俞世安的胳膊说:“不能去啊!”
“或许……无事。”吴晨严肃的看向宋固和俞世安,低声说:“若是有事,我带你们避世于山野,也会尽力将你们的家人救出。”
宋固拍了拍高二的肩膀,站起身笑道:“三十四载,白云沧海,哪有那么多的英雄竖子,不过是凭心儿生,凭运而活!”
俞世安也站起身洒脱的道:“家父曾告诫我,荣辱时不必扬扬,遇困时何须戚戚!活这一遭,不亏!”
二人说罢,没等吴晨再说什么,开门出去了。
吴晨跟到院中,看着二人大步离开,想着仔细听着,一旦听出不对劲……
吴晨正想着,一名逻卒进来禀报:“司尊要见高二和许大。”
吴晨双眉一立怒道:“他也跟着凑热闹!”
许大走过来拍了拍吴晨的肩膀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先去看看。”
高二走过低声说:“我刚进里间看了看,大头不在屋里。”
吴晨脑子里‘嗡&了一下,他身边的人全都被带走了!
吴晨一人站在院中,双手握拳,浑身紧绷,竖着耳朵听着整个别院的动静。
他甚至想到了一种可能,若是他身边的这些人被安排在三个方向,同时出事,他要先救谁?
想到这个可能,吴晨再也站不住了,他刚想冲出院子,即刻想到院门口有兵士把守,这是不让他出去。
这些人拦不住他,李恒知道,偏又做了这个安排,吴晨让自己冷静。
如果李恒想大开杀戒,最先要对付的应该是吴晨,只要吴晨被杀了,其他人简单的很,可反过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陈忠必定是跟李恒讲过吴晨的为人,许大也说过,李恒也亲眼见过,在别院杀吴晨身边的人,就是逼吴晨动手,而吴晨动手,李恒没有万全的办法一定能杀了吴晨,那便是一步臭棋,李恒不会那么没脑子。
最好的办法便是你好我好的道个别,等回京都之后,再秋后算账,真说想要除去,也是费力在吴晨身上。
那这就是一出戏,一出敲山震虎的戏。
吴晨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屋中坐下,脑子里又捋了捋。
这么大的动静,李恒应该是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准备离开前安排一下,下一层的箱子还没有全部抬出来,肯定是要留人看着,在没有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吴晨是要留下的,还有那四个怪物没有处置。
其他人呢?
李恒为何要将大头叫去?
吴晨一遍遍举起没有茶水的杯子送到嘴边又放下,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他终于挺直了腰身,有人来了。
刘进忠没敢进院子,只在院门口大声喊道:“陛下宣吴晨觐见。”
刘进忠刚喊完,嘴还没完全闭上,吴晨带着一阵风出现在刘进忠面前,刘进忠一屁股坐到地上。
“带路!”
吴晨跟着刘进忠这一路上见到的都是忙碌的兵士出出进进的。
吴晨松了一口气。
等进了院子,正好与大头走了个对脸,大头怀中抱着不少东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见到吴晨跑过来说:“都是好东西,哥哥给你留一份。”
吴晨笑呵呵的点头说:“好!”
大头高兴的离开了,吴晨脸上挂着笑跟着刘进忠朝正房走去,走到屋檐下,吴晨不动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他皱眉扭头看向右侧半空,那里有光束不断地闪现。
吴晨心里一阵酸痛,他终是没能保住那二百多人的性命,准确说他还没来得及去试一试,一声声的惨叫直冲吴晨的心窝,让他呼吸都有些乱了节奏。
“陛下还有好多事呢,你倒是快点进去啊。”刘进忠催促道。
吴晨猛地看向刘进忠,眼中满是怒意,刘进忠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吴晨大步入内,高声问道:“非要杀吗?”
李恒坐在上首,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说:“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袁书淳的人,有几个你查出来了,你只想到每间茅屋中会不会有不对的人,却忘了袁书淳有本事让整个茅屋内的六人都是他的人,你查不出来。”
吴晨愣了一下。
李恒又说:
“之前地道中确实藏了人,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即刻送我那姑母还有袁书淳回京都,不然,他们里外夹攻,你们只有一百多人,难以抵挡,当然你一人便可顶百人,但你不知道地下还有暗道,便免不得会有疏漏。”
吴晨垂下头,坐到离李恒最近的椅子上说:“我这人只看证据说话,我想过他们会内外夹攻,但我觉得应该是女鬼的人……”
“她的人刚接近龙谷山便被新军截杀了。”
这一次吴晨没有惊讶,他问:“宋固和俞世安负责监刑吗?为何不用陛下带来的人?”
李恒笑了笑说:“你不是想要留下他们的性命吗?总要让他们做点什么。”
吴晨听罢装作云淡风轻的问:“陛下现在要回京都?搬完箱子之后,暗道要不要堵上?”
李恒笑了笑,问:“你当真不怕我下令要了你们的命?”
“杀驴也得等卸了磨再杀,再说,驴不多,磨不少,杀了之后,谁拉磨?”
“你将自己比作驴?”
“就说这个意思,每个衙门口,掌权的那位不一定最会当差,但手下必须要有能办事当差的人,官威好显,办差不易,尤其是有经验,有脑子能将差事办妥的人,不多。”
“这些事……也不常遇见。”
“是啊,几百年未必遇到一次吧?说明他们藏得很好,一旦露头,牵扯出来的就不是一件两件事,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处理完的,更何况,见不到并不等于不存在。”
“你知道的太多,我怎能放心?”
“没有我也有别人,这事儿不是杀了我便能解决的,明面上的人没什么,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藏起来的人。”
“你不仅知道的多,还一身的本事,我怎知你没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