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背着手在屋中踱步,想到大头死活不让他再上山,又想到那几个鬼魂在他下山的时候出现……吴晨说道: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他刚刚回答没有犹豫,我喊他名字问出的问题,回答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想来后山山洞中确实被他设有机关,但也保不齐有些是他提前想好的,只要没有实证,单凭他说了什么,便祸及不到那个成亲王!他今日所言有些是可以查证的,比如他说他有八个徒弟,五百兵士遇害到今日已过去二十多日,他的徒弟能走,他为何不走?”
“他走了,洞中那些鬼魂如何处置?”高二问。
吴晨站定,看向晕厥过去的苏常说:
“他不走,应是走不得,他的徒弟们带着丹药离开,理应去京都找成亲王,若是如此,皇城探事司的人怎会一点动静没有探得?那就是还没到京都……哎呀,先不理这些是真是假,山洞中还有活人,这话或许是真的,如何救?”
吴晨看向宋固。
宋固探究的注视着吴晨,片刻后才开口问道:“你不先问问成亲王……”
吴晨摆了摆手说:
“亲王嘛,不是官家的亲叔叔,便是官家的亲兄弟,却是个没有实权的,想造反手里都没有人,此刻说他无用,大哥,你即刻命人传信司尊,越快越好!咱们只需让官家知晓进度,剩下的与咱们无关。”
高二和许大此时也绑好了苏常,二人站起身,许大问:“你是不是写点什么?那样比传话快。”
吴晨觉得有理,正好桌上笔墨纸张还在,吴晨拿起笔歪歪扭扭的写下:成亲王(待查),炼丹,摄魂,上百条人命。
写完,吴晨将纸张裁成一小条,递给许大说:“飞鸽传书要用,命人传话也要用,找个可靠的,尽快动身去京都,将这边的情况详细说与司尊知晓。”
“全都说?”许大追问一句。
“全都说。”
“那只能我回去一趟了。”许大郑重地看向吴晨:“我马不停歇,最快也要七八日时间才能回来,这期间,吴兄弟千万要思虑周全方可行动,拖一拖也不打紧,等司尊令下,总不会错。”
吴晨也觉得只有许大跑一趟最稳妥,便嘱咐道:
“你见到司尊除了讲明这些日子查案的过程,还要与司尊讲明我的推断,苏常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成亲王,如果成亲王真的与老界山有牵扯……假定成亲王就是李四,那么若是有人想用五百兵士之死栽赃成亲王,这人必定与成亲王极是熟络,或许官家知道是谁,但是,这个人,也就是张三,他若是发现了老界山有问题,发现成亲王有问题,为何不上报官家?莫说用人命炼丹或是驱使鬼魂作祟,便是整些巫蛊怕也逃不掉满门被灭,这人何苦用五百兵士做引子?说不通,大哥跑一趟我更放心些,看看司尊是什么章程,我先想法子将山洞中的人救出,若有不测,还望司尊善待平姑和我大头哥,更不要迁怒他人。”
许大听完便不肯走了,生怕吴晨有什么不测,吴晨又费了些口舌,许大才离开。
这时天边已泛白,吴晨和宋固,高二站在屋檐下,吴晨很是抱歉的说扰得宋固到了阳安县没有片刻歇息,宋固不以为然,这案子比他想的还要难办,他此时躺下也未必能睡得着。
“吴公事下一步想从哪里着手?”宋固问。
“自然先救山洞中的人,这样,天亮后我自己先去看看,二哥带宋提刑查曹家灭门案,先查家中那十五人是何死因,再命人去城外河中将曹家兄弟二人的尸骨打捞上来,这些事本早就该做,可我一直不得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你先等会儿!”高二不乐意了:“后山山洞设有要命的机关,你即便能见鬼魂,力大无穷,又能如何?”
吴晨说:
“昨日下山的时候,那几个曾骗我的鬼魂出现了,我问他们死因,他们说他们便是进山想修行的人,是苏常骗他们能得道成仙,没成想丢了性命,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没有怀疑什么,但是随后他们便说后山有山洞,里面有不少被苏常关押的鬼魂,我与他们说定,他们等在岔路,我先将苏常送到山下,再回去找他们一起去山洞。”
“什么意思?那几个鬼混又骗你了?”高二问。
吴晨看了眼高二说:“之前苏常说了,山洞中不仅有防人的机关,也有防鬼的阵法,你说那几个鬼混是如何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几个是苏常刻意放出来的?”
“苏常有最坏的打算,但那几个鬼混是被他害死的,又怎会在这种时候还帮他?只有一种可能,苏常告诉他们,一旦山洞毁坏,他们的肉身被毁,他们的魂魄才可离开,引我去山洞,或许便是毁掉山洞的方法。”
高二忙说:“那几个鬼混惯会说谎,说不准他们不是被苏常害死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魂魄被苏常禁锢住,他们必定想离开,而彻底毁掉山洞,他们才能逃离。”
吴晨说完,高二更不明白了:“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孤身前往?”
吴晨笑了笑说:
“我怕他的机关是几步一个飞箭,几步一批弓弩,要用术术,五行八卦什么的推演才能过关,那我必死无疑,若是只有一步同归于尽的设置,我倒是不怕,他说只得他一人能破,我就不信是指纹或人脸识别,又或者是十六位密码,字母加数字,若是那样,我真要跟他好好唠唠了。”
“坏了坏了,我兄弟开始说胡话了,这可如何是好?”高二求助的看向宋固。
吴晨赶忙摆手说:“你听不懂便当我是自言自语,我好着呢,趁着天没大亮,让宋提刑歇息一会儿,不用担心我便是了。”
高二倒是听劝,但他指了指屋内的苏常问:“那他怎么办?咱们都出去了,把他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