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寿数有限,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 姜南按照那人口中的辈分往上倒数,十个手指头轮流掰,好不容易算明白,他说的起码是两三百年往上的陈年旧事了。 那会儿师尊应该还是个潇洒不羁的热血青年。 接着姜南又把视线落在了那枚淡蓝色信引上,细细感知之下,发觉那上头的确有一丝师尊的气息。 当初乔芷慕正是因为拿着夏尘前辈的信引,硬生生逼着一个只会做大杀器的小老头替她做头绳,可见信引这东西在归尘大陆极有分量。 而且保质期超长。 如果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寻常时候绝对不会乱给。 姜福尔摩斯南当场破案,这人的爷爷的太爷爷的太太爷爷,八成真的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师尊一命。 人家这是上门要回报来了。 果然,那枚蓝色信引一出现,瑞和脸色大变,眸光忽然复杂起来,匆匆遣散众人后,一言不发的独自把人带回了洞府。 * 接下来的好几天,姜南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凡人,而且师尊也不见了踪影。 听祁长老说师尊一早就和仙盟告了假,拎着那个凡人下山去了。 走得这么急,说明事情应该不小。 姜南抽空带上三个师弟去了一趟嘉庆府找夏尘,谁知那小老儿竟也不在家,看似空荡荡的茅草屋,里外都布置了重重结界,做足了安保工作,像是打算好了要出远门。 玲珑塔的事情毫无头绪,只能暂时搁置。 玄灵四子无功而返,覃舟提议大家不如去怜月楼听个曲,放松放松。 或许是经历了西洲秘境和五洲试炼的双重摧残,大家都累惨了,听着耳边软糯的靡靡之音,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畅快。 覃舟喝干了杯中烈酒,忽然感慨道:“有时候我真怀疑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一场梦,梦醒了之后我又要回到了曾经的家里,虽说每天有花不完的钱,蹦不完的迪,但也有挨不完的骂……” 楚垚摇了摇头:“如果给我选,我才不要回去,在这里多好啊。” 没人瞧不起他,没人冷嘲热讽,他可以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再也不用为家人的梦想而活。 最难能可贵的,他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师兄师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方敬之却有些可惜:“早知道要穿越,傻子才费那么多精力去考公。” 这才刚升职啊就啥都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几人都有了些醉意,话特别密,感慨特别多。 唯独姜南眼神静谧,安静的出奇。 覃舟好奇的推了推她:“大师姐,你在想什么呢?” 姜南看着手边斟满的酒杯,莞尔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前世才更像一场梦。” 这一顿酒喝到天光渐亮才结束,回到宗门后,姜南躺在床榻上思绪纷飞,怎么都无法入睡。 她来到归尘大陆,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方敬之,覃舟,楚垚…… 前世,他们都和自己毫不相关,甚至连照面都不曾打过,为什么就这么巧的都凑到了一起。 还有那个一直指引着他们的任务面板,以及那本凭空出现的无字天书,为何三个师弟都有的东西她没有,都能看见的东西,唯独她不行? 但说来也怪,师弟们的那些任务看似跟她无关,但最终都或多或少的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些,姜南彻底睡不着了,她从床上翻坐起来,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四人进入归尘大陆后的种种。 方敬之要去抓狞猫那次,让姜南意外筑基。 覃舟被逼着去找夏尘,实则让姜南开启了炼器之路。 就连楚垚的任务也是如此,他们费尽心力去天门剑宗偷了半座山,姜南也是受益人,她有了用不完的材料,正式踏入了炼器师这一行当。 一桩桩一件件,当真与她无关吗? 尤其是那本无字天书透露的玲珑塔构造图,若是和之前的种种意外联系起来,姜南越发笃定那一定是专门给她的。 一样东西明明为她准备,却无法直接传递。 难道…… 姜南和传递消息的那个人之间,缺少了什么媒介吗? 传递消息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身在何处?有何目的? 芸芸众生之中,为什么唯独选择了他们四人,唯独选择了姜南? 她幽幽的叹了口浊气,将玲珑塔的构造图摊开,摆在身前,指尖轻轻描绘着图纸上的每一处结构,恨不得把这座塔烙印进脑子里…… * 闲来无事,姜南加大了对朔石山的开采力度,每天除了修炼心法,其余时间都闷头在小院里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美其名曰发明创造。 她觉得玄灵宗的武器库是时候更新换代了。 另一边,方敬之下山跟敖文一起,给重新翻修后的火葬场办了个轰轰烈烈的开业仪式。 覃舟又出脑子又出力,熬了几个通宵誊抄了三万份传单,走街串巷的一顿乱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