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彬被皇上派到景仁宫给鄂贵人看病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让微臣给谁看病?” 进忠好脾气道:“给鄂贵人。” “哪个贵人?” “鄂贵人。” “可微臣这皇后,纯贵妃,愉妃,玫嫔,宜贵人的身子都是微臣照顾,现在再加上个鄂贵人,微臣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谁不知道是太后亲赐的一丈红,这活可不好接啊。 “那江太医的意思是要抗旨喽。” 进忠虽然也是自己人,但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进忠公公明知道微臣不是那个意思,皇上的意思是想怎么治啊?” 往好了治还是往死了治啊? 进忠不喜欢同旁人靠的那么近,江与彬一凑过来他就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听到他问的问题,他十分嫌弃的看向江与彬,觉得就这货还能在皇后娘娘身边行走? “当然是往好了治,皇上可舍不得她死。” 江与彬撇撇嘴,显然是不想好好治的,鄂贵人骂令妃的话他也听说了,惢心一向当魏嬿婉是妹妹,江与彬从前也没少因为惢心照顾她,自然也当妹子一样心疼她。 可当皇上让他治他也不能拒绝,只好背着药箱子跟着进忠去了。 进忠也是不想领这个苦差事。 但没办法,他比江与彬还无奈呢。 他们俩刚到景仁宫门口,就见到诚嫔正开着宫门跟侍卫扯皮。 “鄂贵人伤势那么重,若是不请太医可是要出人命的,你们不能这么狠心!” 侍卫们显然是不可能让她出去的,但也不能明着拒绝,于是只能当个木头,守在门口不出声。 “喂!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说句话啊!” 诚嫔说着就推着他们的胳膊,结果当然是推不动的,只能无能狂叫。 “呦,诚嫔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进忠拉着江与彬看够了戏才凑过去。 侍卫们见到进忠更是十分感激的看着他,“进忠公公,您看--” 进忠朝着一偏头,“皇上口谕,让江太医来给鄂贵人医治,还不快让开。” 得了皇上的令,侍卫们自然让开。 他们一向按规矩办事。 诚嫔见太医来了也很是激动。 “进忠公公,皇上是原谅鄂贵人了吗?” “这个皇上没说,皇上只交代了要江太医好好医治鄂贵人。时辰不早了,奴才也该回去伺候了。 对了,诚嫔娘娘的善心,奴才会一并报给皇上的。” 诚嫔可是个有意思的人,她若是一直被关着,那才没意思。 进忠一双眼睛看人十分有十二分准,他断定这个诚嫔不简单,自然就会任由她成长起来,然后一并拆穿发作。 到时候,她就是给嬿婉立威的最好的刀。 诚嫔还不知道进忠就凭着今日见得这一眼就定了她的生死,还在感激进忠愿意为她说话。 “多谢进忠公公美言。” 进忠嘴角一勾转身时却冷下了脸。 他脚步飞快,趁着没人注意,便拐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内,魏嬿婉正吐得昏天黑地,包太医也在焦头烂额。 春蝉和澜翠更是追着她喂饭喂药,但她是半点都吃不下,喝不下。 “呕--” “令主儿,哎呦怎么吐得这么难受呀。” 进忠几乎是飞扑过去的,殿中没其他人,包太医的一家子都捏在他进忠手里,想也知道他不敢说什么。 事实也的确如此,进忠进永寿宫所有人都默契的当没看见。 甚至他一来,所有人都默契的消失了。 这事瞒死了所有人都有钱有势有好日子,但若是一朝事发,所有人都是死罪,孰轻孰重他们自然清楚。 “进忠~” 魏嬿婉可怜兮兮的一叫,进忠半边身子都酥了,但心又十分疼。 “令主儿,包太医怎么这么没用,要不要奴才给你换个太医?” 说着他就趁着魏嬿婉没吐的时候塞了颗梅子给她。 他如今随身都带着梅子,就为了随时碰到嬿婉能给她去去嘴里的苦味。 “不,包太医办事尽心,没得因为呕吐就换了他。今日也是我晚吃了药才这样的。” 她是真不爱喝药了。 她也明白为了孩子和自己必须得喝,可真的太难喝了。 明明记忆里的她喝过的药没有这么难喝的。 难道自己真的娇气了吗? 可她现在就是忍不住娇气嘛。 皇上为了忍住不宠幸自己已经不大来这了,她也是忍得很辛苦。 可偏偏这孩子还爱折腾人。 不过说来也奇怪,进忠来了以后她还真的好些了。 想来应该是那颗梅子的缘故。 “进忠,你说本宫是不是胖了,最近衣裳都穿不了了。” 她这会儿已经显怀了,肚子微微鼓起来一块,虽然记忆中自己是没少生,可这辈子她可是第一次啊! 她又怕自己胖了会不招人喜欢,又怕自己吃少了饿着孩子。 “主儿哪里胖了,这巴掌腰同从前没有半分区别嘛!”进忠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哎呀,主儿就安心养胎,有奴才在您什么都不用管,好不好?” 魏嬿婉也想什么都不管,可消息传进来她怎么都要焦心。 “本宫这怀孕,一点也不方便了。” 还有新人没收拾呢,虽然太后出手了,可太后近些年越发不爱管事,再加上皇上最近的动作,都无疑是在表明,他跟太后要做一场大戏,一场让太后顺利把宫务交出去,又能让前朝也大出血的动作。 这不能怪魏嬿婉对朝堂局势的分析,实在是她时常给皇帝研墨,有些事她不听不行。 再加上进忠也会告诉她一些事以防后宫哪个新人起来魏嬿婉不知道。 她这张小嘴跟了如懿以后,得罪人可是从来没输过。 进忠也是怕她吃亏。 “您放心,这后宫如今除了皇后娘娘,任谁的位置也越不过您去。 再来颗梅子,然后奴才喂您把药喝了,奴才就要赶着回去伺候了。” 皇帝勤政,他这个贴身伺候的太监自然要陪着皇帝。 “你要走了?那不成,你才来多久呀,你和皇上最近来得都这么少,我不依。” 魏嬿婉说着便扭腰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