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眼角淌下来,划过楚叶脸侧,陷进深深的梨涡里,又滚落面庞。 但他的唇角是笑着的,唇弯高高上扬,表达着与快乐相反的浓烈情绪。 骆泽野眸子黯了黯,被眼泪打湿的梨涡,叫他胸口莫名燃起怒火,烧得全身血液翻涌,理智瞬间爆炸! “你TMD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骆泽野长腿跨两步到楚叶面前,张开虎口掐住他的下颌,用力抬起,让他的脸正对自己。 “老子给你房子给你搬家!你这张鬼脸是TM在哭谁的丧?!” 骆泽野冲着楚叶厉声斥骂,覆满戾气的脸离他极近,鼻尖差一公分就要顶在他的眉心。 楚叶一声不吭,他见不得自己笑,就收起不讨喜的笑。 “艹!” 骆泽野被他逆来顺受的鬼样子弄得愈发烦躁,重重甩开楚叶的下巴。 楚叶脸上受力,不自觉向旁边偏去。 “去洗澡换身衣服!在医院待这么久,脏得要命!”骆泽野对他发号施令。 楚叶站在原地,他对这里的一切陌生得很。 换衣服?他的衣服在哪里? “我的行李,放在哪里?”他的声音又低又轻,但足以让骆泽野听清。 “你那些破烂还留着做什么?!去二楼更衣室,一屋子新衣服全是你的!”骆泽野极度不耐烦。 那些破烂,在他走进那间熟悉的宿舍开始,就决定一件不留! TMD楚叶的东西全是三年前旧物,看得他忍不住暴躁! 除了证件,全部让人打包丢掉! “我的东西,你都扔了?!” 楚叶终于敢盯住骆泽野的眼睛,太过震惊,都忘了怕他。 “对!扔了!” “垃圾不扔掉,搬回来再扔掉吗?!” “立刻马上滚上楼去!再不老实,老子TMD弄死你!” 客厅还是太空太大了,挑空的穹顶和阔绰的开间,将骆泽野的吼骂回荡一阵又一阵。 荡开的音浪振痛楚叶的心脏,将他胸膛里跳动的血肉,震得几近停罢。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要被这样对待? 楚叶垂头,在骆泽野眼里,他是的。 谁让他三年前收了骆家的钱,用最绝情的方式甩掉骆泽野? 谁让他为了一份薪资可观的工作,又用最卑微的姿态留在骆泽野身边? 一切都是因果报应,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楚叶想通后,很快就说服自己,乖乖听话,老板让上楼洗澡更衣,就上楼洗澡更衣。 他将淋浴水温调到不冰不温,身上伤口才刚结痂,不能用太热的水,也不能冲洗太久。 楚叶快速冲个澡,就从淋浴房出来。 洗手间里挂着浴袍,白色浴袍领口还用艺术体绣了“CY”两个字母。 没猜错的话,是楚叶的名字首拼。 可他不习惯穿这个,只摸了摸好看的绣纹,拿来旁边的浴巾吸身上水珠。 轻轻摁吸,不能擦拭,免得搓开伤口。 吸好身上水渍,楚叶去拿衣服,经过洗手台突然瞥见镜子里映的人,他吓得手上一松,浴巾掉在地上。 “见鬼了吗?” 骆泽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浴巾,往洗手台上一丢。 楚叶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护住关键部位。 “遮个屁!你哪块肉老子没见过?!在老子面前收起雏的装相!”骆泽野说完,拿过一条干净浴巾,走到楚叶身后。 “啧!别动!”他按住楚叶的肩膀,用浴巾去擦他自己擦不到的后背。 “嘶~”楚叶后背的伤口被浴巾划到,忍不住出声。 “叫什么?!”骆泽野不耐烦地皱眉,“前面看你自己弄那么久,也没叫一声!” 楚叶抿紧嘴唇,老板不让他发出声音,他便不出声。 “这医院怎么搞的?!都治了快一周,伤口怎么还没愈合?!” 骆泽野擦开了一处结痂,血又从破掉的口子里渗出来,他赶忙拿浴巾按在上面止血。 楚叶上牙紧咬住下唇,极尽忍耐不让自己哼一声。 “药在哪里?”骆泽野把浴巾丢开。 按了好半天血还止不住,需要用药棉包扎。 “在,楼下。” “等着。” 骆泽野转身去拿药。 楚叶也不顾后背的疼痛,趁这个时间穿上裤子。 骆泽野拿药上来,看他套好了长裤,还有后背又被撑开新的伤口,动作粗辱地将人拽近跟前。 “叫你等着,你自己乱动什么动?!” “伤口又弄开了,你还想休多久病假,白领我的薪水?!” 楚叶抿唇,不解释、不反驳,由他给自己安任何罪名。 可他的忍耐和顺从,并没有让骆泽野舒心。反倒见楚叶这副逆来顺受的鬼样子,更来气! 刚入职的时候,吻他一下还会骂自己属狗,第一次丢《雇佣协议》给他,还会跟自己争执条款未明确卖身。 现在却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 他真想钻进楚叶的胸膛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