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李卿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青松院,站在门口,站在门口徘徊片刻,深呼吸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若非必要,她其实并不想踏足此处。 原主的大哥,表面看似温和,实则内心精明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坦白说,她有点怕他。 一踏入书房,便见李澈正专心致志地书写毛笔字。 她走近一瞧,字迹流畅如行云流水,既清新飘逸又不失风骨。 “大哥,您的字写得真好。”她由衷地赞叹。 见李澈放下笔,她迅速从旁边的桌上倒了一杯茶,端上前来。 “大哥,请喝茶。”她恭敬地说。 李澈接过茶杯,凝视着茶水,感慨地说:“这还是我头一回喝到妹妹亲手倒的茶。” “大哥,快喝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李澈坐下,身体倚靠在椅背上,以班主任审视犯错学生的目光,温和询问道:“小妹今日如此勤快,可是有什么事要跟大哥说?” 李卿张了张嘴,稍作踟蹰,最终决定还是说出来。 “大哥,我想问一下将军府的势力如何?” 李澈突然笑出声,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哦,我明白了,我说小妹今天怎么如此懂事,原来是想打听未来夫婿家的情况。” 李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天知道她打探将军府的情况只是想看看他们家的势力如何,好不好退婚。 她大哥好像理解错了,算了,错了就错了吧,先打探情况再说。 “大哥,你就跟我说说吧。” “好,大哥就跟你说说。 “当年,老将军驻守边疆,屡立战功,被当今圣上封为定远侯,世袭罔替,因此,你要嫁的人不仅是当朝显赫的将军,更是侯府的世子。” 李卿不明觉厉,“那他们家的势力是不是很大?” 李澈笑着反问,“你说呢?” 完了完了,这婚好像是退不成了。 李卿没有作死地问出来,她担心她精明的大哥会察觉出什么端倪。 不过,委婉的试探一二还是可以的。 “大哥,我们家只是商户,我嫁过去,会不会被看不起或是受到欺负?” 李澈断然道:“怎么可能?当年爹带领商队到边境做生意时,曾救过老将军的性命,你七岁那年,老将军亲自上门提亲,并亲手写下婚书。” “如今,三书六礼已过半,只待两年后将军府前来下聘。届时择选良辰吉日,便可共结连理。” 李卿弱弱地问:“那还能退婚吗?” “卿儿,婚书已成,可不是那么好退的,若我李家无重大过错,损失的可是将军府的名声和威势。” “那要是将军府有错呢?我们能退婚吗?” 东拉西扯,终于问到关键问题了,李卿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出,紧紧地瞅着李澈。 “那也不能退婚,自古只有男子退婚,而无女子退婚的道理,何况朝廷律法也是这么写的。” “不过,卿儿你放心,大哥必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如若婚后那小子敢对你不好,大哥一定为你出头,你就是和离了,大哥也会养你一辈子。” “所以,卿儿你不要有后顾之忧,你过得开心,才是大哥最希望看到的。” 什么是真正的好大哥?他,就是典范啊。 若他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小妹已离世,真不知他会如何感慨。 李卿心情十分复杂,既感动于李澈和原主兄妹情深,又因自己并非真正的原主而感到愧疚。 也为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初恋感到酸涩。 同时,内心隐隐还有一种无后顾之忧的安定。 “大哥,谢谢你。” “我们兄妹之间说什么谢呢。” “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多复杂的情感一齐涌上心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想尽快找个地方去缓一缓。 “卿儿,你今天的气色不太好。”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李澈走过来,在旁边坐下,李卿顿时感觉压力倍增。 “为兄略通医术,我来帮你看看吧。” 说完,投过来那种审视的目光。 李卿如坐针毡,赶忙起身。 “不用了,大哥。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去找孙大夫看病吧。” “好,那你去找府里的孙大夫吧。” 她刚松一口气,就听李澈又说:“卿儿,你头上的紫玉蝴蝶发簪很好看,为兄之前怎么从未见过呢?” 李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前段时间买的,今天第一次戴,大哥自然没见过。” “大哥,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李澈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陪大哥聊聊天吗?” “当然不是,只是想去看下大夫。” “那好,你快去吧。” 李卿如蒙大赦,听李家大哥的话,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岂料走的太急,内脏一阵生疼,竟止不住咳嗽起来。 她赶紧用手捂住嘴,再看时,手心已被丝丝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