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之中。 柴茅恭敬服侍在旁,汇报道。 “大王,根据隼卫传回来的消息,无终县义庄昨夜燃起大火,其中摆放的十七具尸体尽数烧毁,无法分辨身份。” “不过根据仵作所说,尸体应有十九具,故而还有两具尸体不翼而飞,下场不明。” 燕王闭着眼问道。 “谁烧的?” 柴茅答道。 “隼卫蹲守发现放火之人有三个,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但夜晚看不清脸,根据起火时间推断,不是大公子手下,也不是四公子、十三公子派去的。” “放火之人远比几位公子派出的人马要快,隼卫推断,放火之人如果从王都赶去无终县,那他们在周大同来王都的当日上午,就应该起程了。” 燕王睁开眼,惊疑不定道。 “当日上午?廷尉寺都还没开始审问周大同,黄贵也没拿出户籍牌……” 柴茅点头道。 “对,放火之人该是未卜先知,提前预知了尸体的关键性。” 燕王又喃喃道。 “身材高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姬安最近做了什么事?” 柴茅想了想,摇摇头。 “武安侯最近无任何异样,每日往返于奉常寺和武安侯府。” “哦对,说起身材高大,奴婢注意到武安侯身边的高大侍卫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了,无终县义庄起火,该不会……” 燕王缓缓点头。 “是姬安干的,他比别人都聪明敏锐,盛儿要是遭殃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派人去毁坏尸体。” 柴茅茫然道。 “毁坏证据,一把火全烧了就好,为何还要带走两具尸体?” 燕王笑了笑,并未回答。 “去给惠妃传个话,过完这个年,就带着横儿回辽西娘家住吧。” 这仿佛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话,顿时让柴茅心中一凛! 让惠妃带着十三公子姬横回娘家? 这是什么意思?要将十三公子排除出王都? 这关十三公子什么事?惠妃得知这个消息,岂不是要大发雷霆? 柴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听命行事。 事实正如他所料,将话带到后,惠妃果然难以置信,勃然大怒! 这女人不顾柴茅的阻拦,气冲冲来到勤勉殿,踏入门里,脸上的怒气瞬间转化成委屈。 “大王!” 惠妃一嗓子直接哭了出来,跪在地上泪雨婆娑道。 “大王何故将妾和横儿一起赶回辽西?我们娘俩到底做了什么得罪大王的事情?” 燕王淡淡看着惠妃,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不等他说话,惠妃便哭诉道。 “辽西苦寒之地,连候鸟都不肯停下歇脚,大王怎么忍心让我们娘俩去那里?” “况且,横儿自幼生活在蓟城,这早已是横儿的家,如今横儿也娶妻生子,何故要让他背井离乡?” “妾虽出身自辽西郡,可已嫁与大王二十余载,无缘无故被赶回娘家,岂不是要受万般嗤笑?” 燕王不为所动,只是挥了挥手,让柴茅出去。 勤勉殿关上,屋内的气氛让惠妃心中咯噔一下。 “你想知道为什么?” 惠妃咽了口唾沫,哭泣道。 “大王,妾实在不明白,哪来的无妄之灾?” 燕王嗤笑道。 “无妄之灾?孤的十六子武安侯,在无终县遭遇刺杀,此事你不会不知吧?是谁干的,你心里不清楚?” 惠妃身躯一颤,咬着牙道。 “妾不过一深宫王妃,哪知道这些?” 燕王也不再多言,而是淡淡道。 “知不知道,你最清楚,姬横刺杀兄弟,已经犯了宗室大忌,按照宗人府的规矩,是要逐出族谱,贬为庶人的。” “我现在多给你一个选择,过完年后,带着姬横回辽西,一辈子富贵还能保住。” 闻言,惠妃瞬间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燕王这番话说出来,她就知道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如果事情真的败露,宗室不可能坐视不管。 刺杀亲族兄弟,这罪名就算放在大公子头上,也足以让大公子丢掉储君之位。 而姬横还只是个普通宗室子弟,逐出族谱贬为庶人已经是最基本的处罚了。 到时候,姬横连姓都要被剥夺,不许姓姬,只能单名一个横字。 但惠妃并不甘心。 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自己儿子有了几分势力,能参与到王位的竞争之中,哪能就这么出局? “妾知道了。” 惠妃说完这句话,便退出勤勉殿。 燕王捋着胡子,喃喃道。 “盛儿和姬广、姬横对峙了七八年,也顶多打个平手。” “小十六这才崭露头角几个月啊,姬横就被他捏住了把柄,唉、早出生几年多好。” 燕王无奈苦笑,一方面,他十分喜欢姬安的聪明机敏,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喜欢姬安的才智全方面碾压他的继承人姬盛。 姬安,真的甘心辅佐姬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