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很生气。 柴茅说,姬安从王宫离开后,只休息了一晚,就被关进了禁闭室。 并且一关就是六天,直到今日凯旋盛会在即,依然没有放出来。 整个人变得憔悴无比,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燕王怎能不怒? 姬安是他儿子,是燕国的功臣,更是凯旋盛会的主角! 刚从浴血奋战的战场上退下来,连休息都顾不上,星夜兼程赶回王都。 一路上人困马乏,身上还带着伤,本就虚弱。 结果都到了王都,见了他这个父王,回到自己家了,竟然还要去禁闭室受罪! 若凯旋盛会再推迟两天,是不是人都要被关到死? “混账!岂有此理!?” 燕王怒吼一声,吓得身边之人噤若寒蝉。 片刻后,燕王一身华服,大步走下宫墙,脸上满是怒火。 文武官员、贵族公子看到这一幕,瞬间安静下来,不知道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大王为什么这么生气? 姬盛还打算上前问问,彰显一下自己的孝心,可马上被一旁的燕相拉住。 在不知道大王为什么发怒的时候,尽量别上去触霉头。 燕王理都没理会这些人,走路带风上了车驾,马车顿时朝公子府方向奔去。 众人看得呆住,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大王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凯旋盛会在即,这时候能出什么要紧事?” “谁惹大王生气了?” “难道是大军出了问题?” “不像,看大王去的方向又不是城外,似乎是……” “公子府!”姬盛脱口而出。 他在那里住了整个童年,不可谓不熟悉。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没错啊,这个方向就是公子府。 难道是哪位公子出了事? 人群中,姬横嘴角带着一丝阴笑,默默盯着前方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四公子姬广。 “大哥,要不然咱们去看看吧。” 姬横提议,姬盛点了点头。 “有理,既然是公子府的事情,我们这些兄弟应该去看看。” 说完,姬盛领头,一群公子纷纷往公子府赶去。 他们自然没有马车快。 燕王已经先一步到了公子府,在一路的跪拜之中,来到了深处的禁闭室。 柴茅低头带路,不敢吭声。 当他瞥见姬安的模样时,恨不得把那护卫给剐了! 他都离开了这么久,姬安怎么还瘫坐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是说拿凳子让姬安坐着吗?好声好气伺候着吗? 殊不知,那护卫也是有苦难言。 他倒是想伺候,姬安自己不要啊! 燕王大步向前,走到禁闭室门前几米处,脚步猛地顿住! 苍老的脸上透露出不可置信,眼中蕴含着浓浓怒意! 姬安这副凄惨的样子,竟然比从战场上下来还要不堪入目! 燕王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这是他的亲儿子,是燕国的大功臣…… 结果回到他的王都才几天,就变成这副模样……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配当父亲吗?还配当大王吗? 燕王牙齿都咬得嘎嘣响,拳头都捏紧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姬安就又是一桶油泼上去。 就在燕王脚步顿住的时候,姬安与燕王对视一眼后,眼中闪过惊喜、惶恐等等复杂的情绪。 随后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行礼,可两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灰扑扑的脸抬起来,眼中夹着泪水,姬安挣扎着想要起身,伸手往燕王的方向够去。 这模样,像极了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父亲到来,十分想要扑进父亲怀抱一样。 试问,天底下哪个父亲能忍得住这一幕? 就算是儿子众多的燕王,此刻也上头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蹲下,一把抓住姬安的手,将姬安牢牢抱住。 “父王来晚了!” 姬安身上的灰弄脏了燕王盛大的华服,可燕王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些。 他虎目含怒,回头死死盯着柴茅,声音因为愤怒低沉到了极致。 “把姬夼叫来。” 柴茅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姬夼是谁。 “把姬夼叫来!!”燕王突然怒吼。 柴茅吓得跪地磕头,连滚带爬跑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姬夼就是大王的四弟,在宗室担任宗正一职,主管姬姓宗室。 燕王又一股脑的下令,直接让人将王架上的软榻拆下来,让姬安躺在上面。 又派人去宫中喊来御医,弄来美食酒水。 片刻后。 姬盛领着一群公子赶到。 当看到眼前一幕时,所有人傻了! 只见昂贵的丝绸软榻上,燕王一身脏兮兮的华服跪坐着,四周侍卫严阵以待。 而姬安竟然躺在软榻上,甚至……头还枕在燕王的大腿上! 公子们直接看懵了。 这他娘的是哪一出!? 姬安竟然枕在父王的腿上! 从他们记事开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