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最先回过神,满脸笑容地迎上去:“云缜哥,江昭请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来。” 江昭转身面对贺云缜。 “怎么有空来这玩了?” 江昭不太把贺云缜当回事,实际上是因为贺远潇现在是他姐夫。 他知道贺云缜是个被边缘化的人物,没什么实权。 贺云缜没有出声。 他的目光穿过沈延和江昭,全落在了江瑶身上。 他匆忙结束了所有事务,提前回国,直接来到庄园想见江瑶,却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江瑶的衣服皱巴巴的,躺在地上不动弹,头发湿漉漉的粘在满脸都是,还有血渍掺杂其中,瞧着真让人心惊胆战。 她身上那条红色吊带裙映得皮肤雪白雪白的。 但显得不自然,就跟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躺在那儿似的。 贺云缜头一回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赶紧叫救护车。” 他对女仆沉声吩咐。 女仆迟疑了片刻,虽然心里觉得江瑶落得如此下场是自找的,可又哪敢违背贺云缜的话。 沈延见贺云缜不是头一回救江瑶了,就提醒说:“你该不会不知道她是谁吧?她是害死你奶奶的凶手。” 贺云缜脱下外套,上前盖住了江瑶的身体,反问沈延:“你亲眼见到的,还是你也参与了?” 一旁的杨骏帮腔道:“这事儿我们可没编,都上新闻了!她装疯卖傻逃了法律那关,心眼儿多得很呢。” 贺云缜冷冷地反问道:“杨勤和他哥那事也上了新闻,难不成他们是同性恋?这事儿也铁定是真的了?” 杨勤是杨骏的老爸。 那事其实是误会。 但传出去终究不好听,于是成了杨家的一块心病,杨骏一听脸都挂不住了,话也说不出。 本来闹腾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警报声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的目光中,贺云缜抱起江瑶上了救护车,自己也跟车走了。 救护车的响声还没彻底消失。 红蓝灯光闪烁的警车停在别墅门口。 这场闹剧收场,生日宴会不欢而散。 救护车、警车接二连三。 刚下班回家的贺远潇直接开车去了荷月楼。 从警察那知道报警的是贺云缜,他就觉得这事和江瑶脱不了干系。 江昭从前就爱捉弄江瑶,万一江瑶落在了他们那帮人手里…… 看着客厅一地的混乱,酒水和血混在一块儿,脑中浮现出江瑶躺在血泊之中,命悬一线的画面。 夜色已深,在医院里。 贺云缜焦急地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紧盯着“正在抢救”。 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只不过那时候躺在里头的是他至亲之人。 他突然害怕那扇门打开,怕再听见“我们尽力了”这样的话。 “大少爷?江瑶今天能回来不?她孩子哭,我怎么也哄不好。” 赵管家没法子了,只好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里还传来小孩的哭声。 贺云缜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江瑶能救回来,也没办法马上回家:“你现在把孩子送来。” 他请了产科的护士来照料孩子。 可那小家伙还是哭个不停。 “让我来试试。” 他伸手接过孩子,看架势还算熟练。 去年他的表姐生孩子,抱过几回。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哭累了,还是感觉到妈妈安全了。 一到他怀中,哼几声就靠着他肩膀睡着了。 这时,急诊室的门猛地开了:“江瑶的家属在不在?” 贺云缜往前迈了一步:“我就是。” 医生瞅了瞅他怀里抱着的孩子,说:“你老婆已经脱离危险了,但现在还在昏迷,过会儿会转移到普通病房,你到时候上去等着就行了。” 贺云缜没纠正医生把他和江瑶的关系说成夫妻。 毕竟他眼下关心的是江瑶能平平安安。 到了病房。 照顾江瑶的医生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女士。 她翻看着手里的报告跟他说:“你爱人的情况不乐观,脑部受到重击,很多检查指标不合格,而且她心脏也有点问题。这问题得特别重视,要是不马上好转可能会危及生命,还有,她不能喝酒了。” 贺云缜皱眉。 他见到江瑶时,她浑身湿透都是酒味,可想而知那些人给她灌了不少酒。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打量贺云缜,突然问:“你对她动手了?” 贺云缜:“……” 医生一脸鄙夷地继续说:“她刚生产完,本来身体就虚弱,现在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你有没有良心啊?” “看你也不小了,外表看着挺成熟的,有个年轻漂亮的老婆,给你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儿子,居然还不知足?就算没有男人该有的责任感!做人也该有点底线吧!” “这姑娘也是,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 贺云缜从没受过这样的责骂,“底线”这词确实戳中了他的痛点,但被贴上“渣男”的标签,他也着实觉得冤枉。 医生说完,郑重其事地叮嘱:“你得好好照顾你老婆和孩子。等她醒了记得告诉我。” 门外敲了三声,没等贺云缜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一步步接近贺云缜。 那女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拎着个袋子,递给了贺云缜:“我在家里随便拿了套,她能穿上。” 这位叫陈今的女子,是贺云缜生活中的女性助手。 外貌美艳动人,看似只是个花瓶。 其实文武双全。 十个莫诩加一块儿也比不上她。 如果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有点好色。 特别是喜欢那种年轻英俊、带点稚气的男生,尤其偏爱运动型的。 贺云缜接过袋子,随手放在椅子上,问道:“警方那边怎么样了?” “人还在局里扣着,那些家人都派了人去调解,媒体知道了,全都涌过去,把那路都堵上了。” 贺云缜淡淡说:“是我告诉他们的。” 陈今有些惊讶。 毕竟贺云缜最烦的就是麻烦事。 贺云缜尽管对媒体没什么好感,但不意味着他不懂得利用媒体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举报了那些人聚众干坏事,不过由于证据不足,最后可能并不会有实质性的法律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