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有一瞬的怀疑,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记得没错,只是一个修车工,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为什么竟然……并不违和。 孟聿还未缓过神,厉怀谦就已经转身离开老宅。 他负责把孟卿杳送回来,跟孟聿和孟允恩汇报平安。 到老宅外面。 手机铃声响起,厉怀谦接通电话。 “厉少,那个绑匪的身份已经确定,是个惯犯,之前就因为杀人蹲过监狱,被判了十年,才出狱五年多。” 厉怀谦低眸睨着车子轮胎,声线越发沉的厉害,“继续查,查清楚是谁收买的他。” “查到他的账户里有一笔一百万的入账,但是海外账户转进来的,厉少有怀疑的对象吗?可以一一排查他们最近的账户有没有往外转账的记录。” “有。”厉怀谦回眸,望着孟家老宅灯火通明的辉煌。 “去查孟鹤年现任妻子冷婉的账户,薄有穗和厉怀沉的账户也去查。” “是。” 厉怀谦无法妄下定论,就是因为他知道,薄有穗和厉怀沉也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如果是因为他而牵连到孟卿杳,他……不能原谅自己。 孟允恩的生日已经错过,但孟卿杳坚持要给她补过一个,还把准备好的生日惊喜送出来。 确保孟允恩的情绪恢复好,孟卿杳这才跟厉怀谦一起回别墅。 车上。 厉怀谦将人搂进怀里,大掌扣住她的腰,两人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到了别墅,孟卿杳准备下车,却又被抱着下来。 她轻笑,“我受伤又不重,能自己走。” 厉怀谦不为所动,抱着她继续往前。 陈姨并不知道孟卿杳被绑架的事,这件事被孟聿压了下来,即便网上有视频,也都被模糊了脸,知道是孟卿杳的人并不多。 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陈姨眼神顿时一变,“小姐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 孟卿杳朝着陈姨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在老宅吃过饭了,陈姨先去休息吧。” “好,小姐千万要注意,伤口不能碰水。” “行,我记得了。” 厉怀谦抱着她继续上楼,两人来到二楼卧室,孟卿杳今天被扔在废弃工厂,身上衣服都脏了。 “我去洗个澡。” “没听陈姨说不能洗澡吗?”厉怀谦把她摁回怀里,“别乱动了,好好休养。” “身上太脏,我睡不着。”孟卿杳有点难受。 “那我帮你洗。” 人直接被扛到了浴室。 孟卿杳还以为,李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着帮她洗澡动手动脚。 可他真是只是帮她洗澡。 认真地拿着花洒,帮她冲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偶尔看到有被剐蹭到的划痕,便会心疼的摩挲两下,温柔耐心地问她,“疼吗?” 那双黑眸,浸满柔亮的光泽,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烫化。 孟卿杳心尖跟着细细的发麻,她仰着头,任由男人帮她冲洗好,给她擦干,又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他的一举一动,都温柔的反常。 以前李九也帮她洗过澡,更帮她吹过头发,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像她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稍微触碰一下,就要碎裂一地。 吹干头发回到床上,孟卿杳拽住要去帮她洗衣服的男人,“你等等……” 厉怀谦坐回到床上,“怎么?” “你今天晚上有点异常,其实我真的没事,被绑架刚醒过来的时候,确实很害怕,后面我就适应了,这种事对我来说,也算是多了种经历。” 孟卿杳语气平和跟他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想让李九别再担心。 “这种经历不美好。”厉怀谦垂眼,黑眸沉沉睨着她,“你现在感觉不到,是因为你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有些伤害是默默扩散的,你觉得自己没受到什么刺激,等以后生活中,出现类似的刺激时,才能察觉,这是一段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孟卿杳微顿,“你很熟悉?” 他的语气,好像他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事。 “李九,你小时候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可以跟我说说吗?”孟卿杳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很多好奇。 她知道他肯定有很多事瞒着他,但她并没有主动问过,因为她觉得,他可能不会说。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厉怀谦帮她倒了杯水,“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妈死了。” 他突然提起离世的妈妈,让孟卿杳喝水的动作微顿。 侧眸抬眼看他,就见厉怀谦双眼没什么焦距,只薄唇轻启,低声说着,“那时候不懂什么是死,以为死就是离开家出去,我就瞒着家里人去找她。” “在外面流浪了一个月,没人来找我。” “等我被爷爷接回家时,父亲有了新欢,那个女人还怀了孕。” 孟卿杳听到这话,心脏像是被人轻轻一捏,一股酸涩的感觉翻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