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十五年三月初一,王永吉下令让吴三桂朝界凡寨发起进攻。 界凡寨在浑河南岸,苏子河北岸。 是一座长条形状的山。 萨尔浒在浑河南岸,距离界凡寨五里,也是一座长条形的山。 现在。 那里是一座名叫大伙房的水库。 大伙房水库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 也就是说。 明代时期那里并不是水库,而一片河滩平原。 除了河道有水外,其他地方很可能没水。 那里空间不小,地势地平。 另外还有大量丘陵地形。 适合展开兵力作战。地形示意图,红色萨尔浒,黑色界凡寨,蓝色为部分河流的河道位置 界凡寨三面邻水,背靠大山。 易守难攻。 如果是春,夏或者秋季,明军根本无法攻下界凡寨。 因为他们要先渡过河流才能来到界凡寨下。 界凡寨依山而建,只有少量城墙,大部分都是天然的山体。 常规的挖城墙或者炸城墙战术根本行不通,只能沿着山路往上攻。 但... 现在辽东正值寒冬。 河水早已结冰,别说战马和士兵了,就是数千斤的红夷大炮也能轻易通行。 不过也有一个致命点:冰面光滑,士兵很容易摔倒。 当年杜松强攻界凡寨的目的是吸引建奴主力,让建奴无暇顾及其余各路明军。 但还是那个问题。 他和杨镐一样低估了建奴,也高估了自己。 看着远处险峻的山体,巍峨高耸的界凡寨,吴三桂唏嘘不已。 他深知若想攻下界凡寨,付出的代价不可估量。 “总兵大人,王总督下令让咱们攻山!”胡心水来到吴三桂身边说道。 “既然有令,那就攻吧。”吴三桂有些无奈。 他不想进攻,但又不能违抗军令。 只能硬着头皮上。 “请问大人派谁去攻?另外...怎么攻?”胡心水又问。 吴三桂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后才低声说道:“当然是...佯攻了!如果玩命打把建奴打残了,接下来倒霉的就是咱们了。至于派谁去攻...” 吴三桂想了一会,“命巴克勇为先锋,让他麾下的步兵去攻山!” 巴克勇得到消息后脸拉的比驴还长。 他先是在温榆河之战立了大功,被升为副总兵。 现在又在平辽的大大小小战役里屡立战功。 巴克勇私下里计算过。 战后论功行赏,他肯定能成为总兵官。 至于虚职,至少也是正三品的昭勇将军或者昭毅将军。 甚至有可能是从二品的定国将军。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犯错或者少犯错。 对武将来说,打败仗或者无功而返才是犯错。 让他强攻界凡寨,就是在让他犯错。 “哎!”巴克勇不敢违抗,只能长叹一声下令道:“传令步兵,命他们朝界凡寨发起进攻。” 他麾下关宁军早已集结完毕,命令下达后立刻出动。 若想攻城,需先爬山。 吉林崖是一处制高点,站在上面,下面的山路一览无余。 建奴在上面布置了重兵。 为了减少伤亡,巴克勇下令先攻吉林崖。 攻了一个时辰,关宁军未能前进一步。 之所以出现这个局面有两个原因。 一是关宁军佯攻,没有真刀真枪的打。 二是守城的建奴准备充分。 为了抵御明军,满达海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除了在上山的各条道路上布置障碍物外,还用锅将雪水烧化倒在了山坡上。 辽东的冬天异常寒冷。 那些水刚与地面接触就变成了冰。 山坡也随之成为了冰面。 明军爬山时还没来得及挥舞兵器,就摔倒在地滑下山坡。 没法打,根本没法打。 巴克勇连续冲击数次均被击退,只能暂时收兵进行休整。 王永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等日落后,他召集众将商议。 王永吉皱着眉头问:“界凡寨易守难攻,诸位可有破城之法?” 众人都没说话。 他们和王永吉一样观察了一天。 无一例外,都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王永吉即将失去希望时,李来亨突然说道:“总督大人,末将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请讲!”王永吉激动地站了起来。 李来亨双手抱拳:“末将以为应该用割肉的办法对付建奴。” “此话怎讲?” 李来亨笑了下:“建奴居高临下,且上山的路都结了冰,贸然强攻只会徒增伤亡。但我军的优势是火器犀利,攻山时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佯装进攻,吸引建奴反击。另一路占据有利位置,等建奴反击时用鸟铳在远处射杀他们。” “建奴如果不反击,佯攻的士兵就假戏真做,猛攻上山!” 王永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攻山是假,射杀建奴士兵是真?” “对,我军甲胄能降低建奴弓箭造成的伤害;而建奴的甲胄却挡不住我军的鸟铳!随着时间的推移,建奴的伤亡将越来越大。等他们无法承受伤亡时,会主动求变。” “届时,我军的机会也就来了。” “妙啊!”王永吉认为这个战术没问题。 其他人也觉得没问题。 次日一早,明军开始使用这个战术。 仅仅一天时间,明军就射死射伤数百建奴士兵。 “王爷,今天的伤亡太大了!继续下去不是办法啊!”罗科铎来到满达海面前诉苦。 “没办法,只能硬扛。”满达海长吁短叹道:“即便伤亡再大,也得扛住。” “扛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满达海想了想:“等睿亲王解决掉明军的中路军和北路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