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手里的信物是一个已经将要腐坏的小青桔。 青色的橘皮有些干皱。 里面的果肉不知是要变质了,还是因为失去了太多水分。 捏起来的手感非常软,以至于朱慈炯差点把青橘捏烂。 他清楚地记得。 自己离京前往辽东时王承恩递给他一个包裹。 里面既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而是他父皇崇祯给他准备的青橘。 那些青橘他既不敢吃,也不敢扔,更不敢拿出来展示。 只能一直放在包裹里腐烂。 这件事的人除了他,王承恩以及他的父皇崇祯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也就是说,外面的人是他父皇派来的。 等等。 朱慈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如果是他父皇派人来辽东,肯定是想告诉他什么消息或者给他什么东西。 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锦衣卫来办。 实在不行的话,东厂的厂卫也可以。 锦衣卫也好,厂卫也罢。 他们都有身份凭证。 可以直接来到营中与他相见,而不是被挡在营地外面求见。 此人到底是不是父皇崇祯派来的人? 是的话...为何不亮明身份? 朱慈炯犹豫思考很久后对着身边的锦衣卫说道:“把他带来见我。” 锦衣卫转身刚要走,朱慈炯又补充了一句:“切记不要搜身,也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遵命。”两个锦衣卫快步离开。 不多时。 两个锦衣卫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此人身后背着一张自制的弓,腰间挂着箭囊和砍刀。 左手拿着两只野兔,看样子是个猎人。 在距离朱慈炯还有一段距离时,此人将武器和野兔放到地上。 随后来到朱慈炯身前一丈左右跪地施礼:“草民张五参见定王殿下。” 朱慈炯顿时愣了一下。 他见过张五,就在乾清宫内。 当时张五身穿太监服,站在乾清宫的殿门旁边负责迎来送往。 “你...”朱慈炯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故作沉吟。 张五立刻解释道:“草民听闻定王殿下冒着危险亲临辽东前线,所以打了两只兔子献给殿下。” “好!”朱慈炯爽快的点头:“我从不白吃白拿,你随我去帐篷里拿赏钱。” “多谢殿下。”张五跪地叩首。 起身后跟着朱慈炯以及两个锦衣卫,走进一座帐篷里。 在朱慈炯的授意下,两个锦衣卫守在帐篷门口。 帐篷的门帘刚放下来,张五立刻拿出身份凭证并跪地说道:“东缉事厂役长张五叩见定王殿下。” 东厂的一把手是东厂提督。 下面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掌班,领班等。 负责外勤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又叫档头。 每个挡头手底下还有数名番役,又叫东厂番子。 “我认识你,”朱慈炯站在原地严肃地说道:“是父皇派你来的吗?” “是陛下让奴婢来的。”张五回答。 “父皇有何旨意?为何还要如此隐蔽?”朱慈炯问。 “奴婢也不清楚,陛下只告诉奴才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尽可能隐藏身份。” “近前来慢慢说。”朱慈炯坐在一个垫子上,并在旁边也放了一个垫子示意张五坐下。 张五当然不敢坐,施礼道谢后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朱慈炯。 朱慈炯刚要拆开却被张五打断:“殿下不能看。” “嗯?”朱慈炯皱了下眉:“为何?” “这是陛下说的,奴婢只是转述。”张五回答。 “那...那父皇给我这封信做什么?”朱慈炯愈发疑惑起来。 给他信却不让他看信的内容。 这太不合理了。 张五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指着沈阳城的方向问:“殿下是要进城吗?” “对,平辽总督王永吉请我进城寻找物资。” “殿下应该会进入建奴那所谓的皇城之中吧?” “应该会。” “那就请殿下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让这封信出现在‘皇城’之中。”张五认真说道。 朱慈炯想了想,低声询问:“这是...?” 他本想说出这是栽赃四个字。 但考虑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父皇,只能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奴婢不知道,殿下也不要自行揣测。”张五脸上写满了严肃。 “那好吧,”朱慈炯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袖子里。 做完这些,他低声询问张五:“京师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说。” “殿下他客气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张五顿了顿:“京师确实有一件事大事,东厂提督王之心受到内阁和满朝文武的弹劾。” 朱慈炯很是吃惊:“王之心做了什么事?竟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受到这么多人的集体弹劾?” 张五叹道:“王之心在浙江开矿时搞出了一桩人命大案,死者是当地有名的士绅。他不但乐善好施,还向朝廷捐钱帮助平辽。此人不堪王之心的勒索,当着王之心的面撞在墙上撞死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