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清晨。 多尔衮再次出现在镇安堡一带,准备攻击明军防线。 他不指望能击溃李定国。 只要能在李定国的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让石廷柱逃出包围圈即可。 可是当他兵临镇安堡城北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昨天撤退时无比宽阔平坦的道路,此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陷马坑的。 陷马坑后面是一道又宽又深,人不能行马不能跃的壕沟。 这还没完。 壕沟后面还有拒马鹿角。 再往后是战车和火炮组成的营地围墙。 “这...仅仅一夜时间,明军竟能挖这么多陷马坑?而且还挖了一道壕沟!”多尔衮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 “王爷莫急,”洪承畴催马来到多尔衮身边说道:“明军就算再能挖,也不可能把镇安堡,魏家岭关以及花儿营城之间的道路全部挖通。我军只需找到缺口并守住缺口,同时等待石廷柱的到来即可。” “也对,”多尔衮点头闻了闻心神,派出大量探马探查道路情况。 不到半个时辰,探马传回消息:镇安堡和魏家岭关之间有一片长达数里的开阔地带。 多尔衮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兵杀了过去。 当他抵达现场时,李定国早已等候多时。 花儿营与镇安堡之间的道路长达四十多里。 除了地形限制外,可以容纳大军通行的道路亦有不少。 李定国让步兵扎营堵住了一些道路,剩下的只能靠骑兵堵。 所以他一直在观察多尔衮的行踪。 他去哪里,李定国就跟着去那里。 两军相遇,短暂的停留后朝着双方发起了冲锋。 数里长的战线对步兵来说很宽,但是对骑兵来说就比较窄了。 李定国将精锐布置在前面,硬抗建奴骑兵的冲锋。 双方开始鏖战。 战场南面二十里,建奴正白旗汉军旗主石廷柱正在急速行军。 他恨不得把手中的鞭子轮冒烟了。 因为追兵就在身后。 刘肇基和李宪忠各率一支骑兵,在他后面紧追不舍。 双方相距只有不到五里。 只要他停下来,明军随时都能追上来。 “主子快想个办法,明军就要追上来了!”石廷柱的包衣在他身旁大声喊道。 如果追兵是李定国,很难追上石廷柱。 因为李定国骑兵的战马要逊于建奴战马。 但... 追兵是刘肇基和李宪忠。 他们二人麾下都是勇卫营的将士。 为了打造这些骑兵,崇祯花钱像流水一样。 前期为了凑数,购买的一部分战马确实比建奴战马差了一些。 但有了数量后,明军开始追求质量。 虽不是十里挑一,却也没有什么短板。 勇卫营战马完成更新换代后,与建奴战马已经不相伯仲。 再者. 石廷柱逃跑时总是慌不择路。 辽河平原河流纵横交错,遇到河流拦路临时搭建浮桥肯定来不及。 所以石廷柱只能寻找河岸低,河道窄,河水浅的地方趟水过河。 这不但消磨了大军的士气,还浪费了大量时间。 于是乎,追兵越来越近。 “报!”探马从前面跑过来的同时,大军行军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怎么了?”石廷柱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他现在就怕看见探马。 因为不是遇见敌人,就是道路受阻。 果不其然,探马开口说道:“前方有一条小河拦路!虽然河水很浅,骑马就能渡河,但是会放慢行军速度,望大人悉知!” “知道了,知道了!”石廷柱一个脑袋两个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等石廷柱呼吸放缓,后面传来了探马的消息:“后方追兵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对方先锋部队快速行军时扬起的尘土。” “真他娘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石廷柱骂了一句后看向身侧不远处的勒克德浑。 勒克德浑也在看向他。 二人骑马靠近对方后,石廷柱率先说道:“前面有一条小河,我军行军速度被迫放缓。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能追过来。” “你想怎么办?”勒克德询问。 “分出一支骑兵殿后,给主力争取撤退的时间!”石廷柱回答。 “你的意思是让本贝勒殿后?”勒克德浑歪着脑袋,用质疑地眼神看向石廷柱。 李宪忠和刘肇基所部骑兵至少在两万以上。 别说分兵殿后了,就是集结所有兵马与之对垒,胜算也几乎为零。 而分兵殿后意味着会死,必死无疑的那种死。 他是大清的贝勒,岂能殿后送死? 石廷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犹豫之后说道:“贝勒爷您当然不能殿后。” “那去谁殿后?” “我去殿后!”石廷柱无比坚定的回答。 “你?”勒克德浑顿时愣住了,“此一去有死无生!你是睿亲王亲点的主将,岂能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