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战场,女儿河南岸。 女儿河是小凌河的一条支流,源头来自宁远西面的张茂山一带。 北方河流有一个特点,结冰期水量小。 此时的辽东虽然还没到结冰期,但是小冰河气候带来的干旱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女儿河的水流量。 有些地方早已断流。 再加上女儿河的河道比较宽,所以大部分河道已经可以容纳行人和牲畜通行。 战马更不在话下。 看着干枯的河道以及河对岸数不清的八旗兵,李性忠苦笑一声:“本以为西线的女儿河可以成为抵御建奴的屏障,没想到西线竟然无险可守!” “李总兵,”贺锦催马来到李性忠身边:“我军现有两万六千骑兵,九千步兵,总兵力三万五千!而河对岸目前至少已经聚集了四万骑兵。而且还在增加。” “咱们...是不是向中军请求支援?”贺锦一脸担忧。 “不用,”李性忠淡淡一笑,“别看对面兵马多,真正的精锐只有满汉蒙八旗,剩下的外藩蒙古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喽啰。” “可是...”贺锦的表情比之前还要凝重,“对方都是骑兵啊!咱们的任务是守住西线,防止他们绕到中线主力侧翼或者后方形成两面夹击的局面。” “西线的战线长达二十里,我军三万多兵马不足以列长蛇阵严密防守,肯定会被建奴骑兵找到空子钻过去。” “如果都是骑兵,还可以进行追击!但咱们有近万步兵,他们只能原地防守,无法追击骑兵。我军骑兵数量本就有些捉襟见肘,分兵追击的话恐怕正面战场的兵力又会面临短缺。” 贺锦的担心不无道理。 战场上,步兵只有两个作用。 一,攻坚! 二,防守! 平原地带面对机动性极强的骑兵,步兵没有主动权。 主动权掌握在骑兵手中。 他们可以选择打也可以选择不打。 步兵只能被动接受。 看着河对岸蓄势待发的八旗兵,李性忠开始思考如何应对。 他既要保证西线的战线不失,又要防止八旗兵绕后突袭中线的主力。 “九千步兵待在南岸的营地里不要动,骑兵在步兵营地后方三里列阵,随机应变!”李性忠沉默许久后说道。 “步兵不动?”贺锦有些意外,“咱们兵力本就比建奴少,不出动步兵的话兵力差距只会更大。” “呵呵,”李性忠淡淡一笑,“骑兵能牵制步兵!同样,步兵也能牵制骑兵。” “可是...”贺锦欲言又止。 从来都是骑兵牵制步兵,怎么到了李性忠这就反过来了? 就算真能牵制,又能牵制多少? 他本想说这话太牵强,考虑对方是名将李如松的儿子,再加上是正儿八经的官军出身。 而自己只是一个流贼降将后,他把后半句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李性忠笑着继续问道:“我问你,只要咱们的步兵待在营中不动,建奴能不能知道营中有骑兵?能不能知道营中有有多少兵马?” “那不能!”贺锦回答。 “如果你是建奴主帅,你会怎么做?” 贺锦一怔,恍然大悟道:“换做是我,我会留下足够多的兵马以应对突发情况!李总兵高,实在是高!” “那就赶快去安排吧!” “是。” 在李性忠的安排下,明军步兵没有出营,而是待在营中警戒。 已经在营外列阵的两万五千骑兵迅速后退。 南岸的岸边很快宽敞了许多,只剩下一片营地。 营中旌旗密布,人声鼎沸,似有千军万马在营中聚集。 女儿河北岸。 礼亲王满达海正拿着千里眼不停地朝南岸观察。 看着看着,耳边忽然想起勒克德浑的声音:“七王叔,河对岸有情况。” “什么情况?”满达海放下千里眼问。 “你看那里!”勒克德浑指着东南方向:“明军骑兵正在后退,似乎...要不战而退。” “不能吧?”满达海再次举起千里眼,顺着勒克德浑手指的方向看去。 视野中。 明军骑兵正在有序后退。 他们撤退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消失在远方的尘土之中。 随着骑兵的离开,南岸的视野开阔了许多。 原本被骑兵遮挡的明军营地也全部显露出来。 明军营地布置的十分严密。 最外面围着一圈拒马和鹿角。 往里是一圈绑着长矛,矛头对外的战车。 战车与战车之间设有各种类型的火炮。 营地内部是数不清的旗帜和帐篷,细看之下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但无法估算数量。 “明军没有撤退!”满达海笃定道,“步兵营地还在,肯定不是撤退!” 这句话让勒克德浑有些茫然,“既然没有撤退,步兵为何不出营列阵?” “这里是一片大平原,步兵根本没法和骑兵打,躲在营中防守也不失一个好办法!”满达海有些不自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