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清晨,明军列阵出击。 豪格率领八旗兵迎战。 双方鏖战至中午,各自鸣金收兵。 简单吃完午饭后,双方再次进入战场展开角逐。 未时末刻时分(下午三点),勒克德浑带着数千人来到宁远东河的中游。 宁远东河与宁远西河在宁远城东南角处交汇,两条河的中上游互不相干,两条河的下游共同组成了一条河。 三十条浮船载着三十个死士,顺着河水冲向下游。 岸边的明军很快发现了异样,他们一边朝浮船射击,一边将消息告诉了平辽总督王永吉。 “建奴浮船顺流而下?”王永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在军帐内快速扫了一圈,发现其他将领都不在,只有杨展一个人在。 铺设完浮桥后,杨展的水师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永吉便将他留在帐中商讨军情。 没想到今天派到了用场。 他拿出一支令箭递给杨展:“杨将军,你立刻率领五百水师官兵赶往浮桥处,务必保住浮桥。” “是!”杨展跑步来到外面,翻身上马带着数十名亲兵先一步冲向浮桥。 五百水师官兵跟在后面狂奔。 等杨展来到下游时,八旗兵第一艘浮船已经和第一座浮桥相撞。 坚固的浮桥只是晃了晃,并未断裂。 “打铳!放箭!”杨展站在浮桥上,指着八旗兵。 砰! 鸟铳兵扣动扳机,弹丸激射而出。 弓弦震动,箭矢飞出。 可惜都被八旗兵前面的盾牌和身上的甲胄挡了下来。 “去侧面射!拿长矛来!”杨展怒吼。 在等待长矛时,浮船上的八旗兵忽然把盾牌扔到河里。 明军立刻将鸟铳,三眼铳,弓弩瞄了过去... 船上的八旗兵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既不躲,也不闪,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了火绳。 “去死吧!” 八旗兵将火绳扔进装满火药与火油的船舱里。 呼! 火焰窜起一人多高。 紧接着火焰变小,浓烟升腾。 起初烟雾是白色的,随后烟雾由白转黑。 不等众人喊出灭火二字,浮船发生了爆炸。 轰的一声。 爆炸产生的冲击裹着浮船上的火油、火药,狠狠砸在了浮桥上。 浮桥本就有些摇晃,在冲击波的冲击下摇晃加剧。 咔嚓! 连接木船的木材发生了断裂。 紧接着火油被尚未熄灭的火星点燃,火油又引燃了没有燃尽的火药。 “灭火,快灭火!”浮桥上的明军大喊。 “来不及了,浮桥要断了,快逃命!” “咳咳咳,火油沾了木头,水泼不灭!快走!” 浮桥上的明军纷纷后退,跑向岸边。 杨展也被亲兵拽上了岸。 咔嚓,浮桥断裂。 断木带着火焰,冲向第二座浮桥。 此时...建奴第二艘浮船到了。 宁远河下游河面宽约百丈,建奴浮船居中而行。 岸边的明军用鲁密铳射击,射程也有些不够。 即便射中对方,也无法破甲将其射杀。 “快,去第三座浮桥!”杨展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 他深知已经无法阻止第二座浮桥被炸毁、烧烂,现在应该考虑如何保住第三座浮桥。 在他的带领下,数百名士兵拿着长矛、竹竿来到第三座浮桥上。 所有人都赤着上身,屏息凝神。 轰! 第二座浮桥被炸。 或许是浮桥质量太好,亦或是建奴在船里装的火药剂量不够。 第二座浮桥安然无恙。 第三个八旗兵操控着第三艘浮船,驶到之前爆炸的位置点燃了火药。 轰! 第二座浮桥轰然断裂。 河水裹着断木残骸,冲向第三座浮桥。 浮桥上的明军立刻将长矛和竹竿探入水中,阻止浮桥残骸撞击浮桥。 “下水!” 杨展一声令下,近百名水师官兵嘴里叼着匕首跃入水中。 他们入水后先是寻找漂浮物,借助漂浮物的浮力冲向建奴浮船。 靠近后一边往船里面拍水,一边夺船。 这些水师官兵都来自南方。 南兵本就善水,南兵的水师更是以一当十。 八旗兵虽然也会水,但仅限于打鱼钓鱼和游泳。 论水战,他们根本不是明军水师的对手。 不多时,便有两个八旗兵被明军用匕首捅死,浮船也被明军缴获。 杨展在浮桥上看了一会,心情很是沉重。 水师官兵打的并不轻松。 他们没有甲胄,而浮船上的八旗兵却有甲胄在身。 每杀死一个八旗兵,明军需要付出三四个水师官兵的性命。 好在这种趋势很快被逆转。 明军从其他地方用马车运来数艘小战船,士兵们登船作战。 有了战船后,这些水师官兵如鱼得水。 横冲,直撞,斜着攻击! 各种角度,各种攻击手段全都使了出来。 在损失两座浮桥和数十名官兵的性命后,杨展将三十艘装满火药,火油建奴浮船尽数缴获、击沉。 为了稳定军心,他组织水师官兵连夜铺设浮桥,巡逻值守。 后路危机暂时告一段落。 入夜后,豪格得到了两个坏消息。 “王爷,勒克德浑未能将明军浮桥烧毁击沉。”传令官说道。 “可惜了!”豪格叹息着摇头。 传令官继续说道:“苏拜抵达塔山与博洛汇合,请求下一步指示。” “什么指示?本王让他击溃塔山明军,打通退路!这还需要指示吗?”豪格捏着拳头骂道。 “额...”传令官沉吟些许,“苏拜说明军并未迎战,而是弃岸登船。” “跑了也好!”豪格松了口气。 “没跑。” “什么意思?”豪格有点懵。 “明军水师在距离岸边数里的海面上游弋,似乎是在等苏拜和博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