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璘臣与俄木布离开皇极殿时已是晌午时分。 崇祯没有赐宴招待。 不是他抠门,而是还不到时候。 等他们走远后,范景文长舒一口气问王承恩:“王公公,我刚才没有露馅吧?” “没有!”王承恩使劲摇头,“范阁老哭穷果然是一把好手。” 范景文白了王承恩一看,随后看向崇祯道:“陛下,蒙古使团会在京师逗留一月左右,臣会派人和黄教的僧人接洽在草原建庙之事。围着寺庙兴建城池的事也会按照计划慢慢推进!” “嗯,”崇祯回应道:“此事急不得!一定要告诉黄教的僧人,朝廷支持他们在草原传教,希望他们不要做出狗咬吕洞宾的事!” “臣明白。”范景文施礼,带着几位阁臣们离开。 他们走后,王承恩扶着崇祯站起来问:“皇爷,午膳的时候到了。” “去坤宁宫吃吧,很久没去了。” “是!”王承恩迅速拿过衣服,帮崇祯穿好走向坤宁宫。 走着走着,崇祯发现王承恩总是低头,有些心不在焉。 他停下来问:“怎么了?” 王承恩被吓了一跳,急忙说:“奴婢没事。” “没事现在就去掏茅房!”崇祯威胁道。 “皇爷饶命,奴婢说实话!”王承恩趴在地上磕头。 “起来说。” “是,”王承恩站起身后低声询问:“奴婢刚才在想黄教毕竟是乌思藏那边传过来的教派,不如咱们大明的本土教派可靠。” “哦?”崇祯对王承恩的觉悟有些吃惊,“你是这么认为的?” “奴婢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皇爷切莫怪罪。”王承恩低着头。 “朕不怪你,你觉得应该在草原传播什么教派?”崇祯笑着问。 “奴婢以为把儒家这一套东西拿过去传播就可以!或者草原上传播道教!道教的教义是尊道贵德,寻求长生,虽然与萨满教不同,却也不是完全不沾边。” “草原上的蒙古人应该能接受道教!” “呵呵,”崇祯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反问王承恩:“什么教都可以,唯独道教不行!” 王承恩满脸困惑:“奴婢...奴婢不懂。” 王承恩确实不懂,但是崇祯懂。 儒家思想是:拿起。 佛家思想是:放下。 而道家思想却是:拿下! 为了让王承恩明白的更透彻一些,崇祯开始举例:“历史上道教有过两次大规模传播,第一次是汉末黄巾起义,张角创立的太平道是道教的一个分支。” “第二次大规模传播是东晋时期的天师道起义!” “两次起义时参与的教众都高达数十万!” “你说,道教适合在蒙古传播吗?” 听完崇祯的举例,王承恩惊出一后背的冷汗。 他现在才明白,刚才自以为是的想法多么可怕。 “皇爷博学多识,奴婢佩服。”王承恩再次下跪。 “起来吧,”崇祯迈动步伐,“宗教只是一个工具,不同历史阶段会有不同宗教登场,等它们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后又会重归沉寂。” “宗教如此,人亦如此!” 王承恩看着崇祯的背影,呆呆发愣。 片刻后他缓过神,小跑着跟了上去。 皇城外。 额璘臣与俄木布被一帮等候多时的文臣和武将拦了下来,“参见顺义王,顺礼王!”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为首的一个礼部官员说道:“两位远道而来,朝廷命我等为两位接风洗尘。恰逢两位被赐予王位,可谓双喜临门!” “酒席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们来!” “这...这多不好意思!”额璘臣一边咽唾沫一边回答。 “反正是朝廷花钱,二位就别客气了!” 在一帮官员的簇拥下,额璘臣和俄木布来到酒楼,开怀畅饮。 一帮人从中午喝到傍晚才结束。 第二天中午又开始喝。 连续五天,酒场老油条额璘臣有些抗不住了。 嗜酒如命的俄木布也对酒产生了抗拒心理。 第六天中午。 崇祯在皇城设宴招待二人。 酒宴之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两杯酒下肚后,崇祯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额璘臣和俄木布不敢继续坐着,也跟着站起来。 崇祯踱步到二人身前,三人举杯碰酒。 喝完杯中酒,崇祯清了清嗓子:“两位知道朕为什么要单独设宴招待吗?” “臣不知,请陛下赐教!”两人低着头回答。 “一是因为礼节,二是有要事相商!”崇祯把酒杯递给王承恩,拍着额璘臣和俄木布的肩膀。 两人顿时受宠若惊,恨不得立刻给崇祯磕头。 崇祯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接下来的话是朝廷机密,朕希望你们能严守秘密。” “陛下放心,臣守口如瓶。” “臣只会把听进去的话烂在肚子里,绝不会说出去。” 听完二人的保证,崇祯顿了顿沉声说道:“朕准备收复辽东!但是在平辽之前,需要你们帮朕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