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是沐英第十一世孙,前黔国公沐启元之子。 沐启元不是一位合格的黔国公。 他在天启五年承袭爵位后愈发嚣张跋扈。 私自设立刑狱也就罢了。 为了包庇家奴甚至派兵包围当地的巡按衙门,并用大炮轰击衙门的大门。 更要命的是,他还偷造虎符,有了谋反之心。 沐启元的种种恶行被他的祖母宋氏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沐氏有祖训:凡我子孙,务要尽忠报国,事上必勤慎小心,处同僚谦和为本,特谕,慎之戒之。 为了保全沐氏一族的传承,宋氏决定大义灭亲。 她借宴请的名义在沐启元酒菜里下毒,将其毒死。 (被毒死后沐氏一祖想将沐启元葬回金陵祖陵,这件事被朝廷拖了五年,崇祯继位的第三年才同意他下葬) 沐启元死后沐天波承袭爵位。 沐天波承袭爵位时只有十岁,在他的母亲陈氏和曾祖母宋氏的庇护下长大。 环境塑造人。 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长大的沐天波,成为一个忠心,勇猛但是胆子却有些小的黔国公。 所以... 当他听到余锡朋说城中有内应后立刻慌了神。 “这...这可如何是好?”沐天波眼神凌乱,神色慌张。 轰! 城南传来的炮声将沐天波的思绪拽了回来。 “坏了!”沐天波大喊一声,拿起武器往外冲。 战马早已备好,沐王府的府兵在谋士周鼎的组织下也已经集结完毕,簇拥着沐天波往城南方向冲。 刚走出沐王府没多远,南面就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声音由远及近,听了为之胆寒。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五六个骑兵盔歪甲斜的冲了过来。 为首的骑兵一边挥舞手中的马鞭一边喊道:“沐国公,城中有叛军内应,南城门已陷!” “南城门已陷!” 沐天波浑身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南府城墙全长九里三分,高二丈九尺二,城共有六门,内有瓮城,上有敌楼。 城外有护城河,河上有吊桥。 这座坚城既是沐王府的屏障,也是沐天波的心理防线。 当得知南城门已经失陷后,沐天波瞬间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他转身看向余锡朋。 余锡朋迅速说道:“城外敌人来势汹汹,城里的内应身份不明。卑职的意思是...立刻弃城脱离险境。” “好!”沐天波情急之下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想起来不能一走了之,还有很多事都没交代。 他让府兵们在门外等候,自己带着十几个亲信朝书房走去。 “你,”走路的时候沐天波指着其中一个亲信道:“你立刻告诉沐天泽和沐天润,让他们保护沐王府家眷出城。” 亲信愣了一下,领命后狂奔而去。 沐天波来到书房直奔一个隐蔽的位置,翻箱倒柜后找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世袭爵位的世袭铁券,另一个是云南总兵官和镇南将军大印。 前者代表荣誉,后者代表权力。 尤其是云南总兵官和镇南将军印,凭借这两样东西可以叩开云南所有城池的城门。 拿到这两样东西后,沐天波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他转身走出书房,回到沐王府门外。 见喊杀声越来越近,沐天波翻身上马就要逃跑。 谋士周鼎一把拽住战马缰绳:“沐国公意欲何往?” 沐天波心急如焚地回答道:“南城门已陷,云南府城不保,只能弃城而去!” 周鼎死死地抓住缰绳道:“沐国公此言差矣,城中不但有数千守军,还有千余精锐府兵和城外数千尚未散去的土司洞兵相助。” “凭借这些兵力完全可以和贼人硬碰硬地打一场巷战。” “沙定洲远道而来已是疲惫之师,而且对城中地形不太熟悉。” “拼命一搏,我军至少有七成胜算!就算不敌,也能突围出城!” “公若一走则大势去矣!” 周鼎说的非常有道理,士兵们是否抵抗全看主帅的脸色。 如果主帅拼命,士兵们也会玩命。如果主帅选择逃跑,士兵则会放弃抵抗。 沐天波听完周鼎的话后又有些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时,又有三四个骑兵狼狈地从远处奔来。 他们骑在马上不停地往后看,好像身后有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 到达一定距离后,为首的骑兵大喊:“沐国公,大东城门已陷!大东城门已陷!” 云南府城有六门。 分别是南门丽正门,北门保顺门,东面的大东门叫威和门,小东门又叫永清门。西面的大西门叫广远门,小西门叫洪润门。 明代云南府城示意图 听到大东门已陷后,沐天波指着周鼎说道:“你也听到了,六门连失两门,大势已去矣!快放开缰绳,我要暂避贼敌锋芒。” “国公不能走,走了就完了!”周鼎死死地抓着战马缰绳,没有松手的迹象。 沐天波脑袋都快炸了! 他早已没了守城的信心,周鼎又拦着不让他走。 怎么办? 管家余锡朋上前一步怒道:“周鼎,门已失城已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举兵反攻未必会败!”周鼎据理力争。 余锡朋没打算和周鼎讲道理,也没道理可讲。 他先是皱了下眉,然后倒退几步颤声道:“你...你就是内应!” “什么?” 沐天波和周鼎同时一愣。 余锡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你要把沐国公留下献给沙定洲,对不对?” “放你娘的狗屁!”周鼎指着余锡朋破口大骂起来,“老子是沐王府的人,怎会投靠蛮夷?” “那你还不赶快放开缰绳,让沐国公出城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