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没料到汪兆麟竟然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事已至此为了保命他只能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意思是朝廷根据传出去的消息已在荆州布置重兵,只等献贼上钩。” 汪兆麟大惊。 他之前的计划是绕一大圈迷惑明军,趁机返回湖广,从湖广再次入川。 荆州是湖广重镇,只有拿下荆州才能保证后方无忧。 根据信里的内容猜测,他的行军计划已经泄露了。 想到这他上前一步抓住赵永年的脖领子,恶狠狠地问道:“什么消息?哪儿来的消息?” 赵永年想了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西军中不止我一个锦衣卫。他策反了一名重要将领,并将大西军的行军计划泄露了出去。” 泄露消息! 汪兆麟眯着眼回想当时在场的人。 张献忠,他,张献忠四个义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首先张献忠不会泄露消息。 他汪兆麟也没泄露消息。 剩下就是刘文秀,李定国,孙可望和艾能奇了! 四人当中必有一个奸细。 他刚要起身去找张献忠说明此事时忽然又停了下来。 证据! 凡事要讲证据。 汪兆麟看向赵永年,威胁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帮我找到那个奸细以及他私通明廷的证据。” 赵永年一脸无奈:“我只是奉命来给你送银子,其他的一概不知,让我找证据不是为难我吗?” “难道你不怕死?”汪兆麟的笑容阴冷至极。 赵永年浑身一颤,低着头答应下来。 两天后。 张献忠大军离开固始县,朝西面的罗山县进发。 行进的路上,汪兆麟心神不宁。 如果真如赵永年所说他们的行军计划已经泄露,那么明军很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布置了重兵。 再不改变行军路线的话大西军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权衡再三后,汪兆麟决定向张献忠坦白。 他催马来到张献忠身边,低声说道:“岳父大人,我有一事禀告。” 张献忠此时正把玩传教士安文思和利类思给他制作的天球(可以理解为当时的地球仪)。 此前他一直以为天圆地方,没想到传教士竟然说地是圆的。他双手举着这个象征地球的圆球,仔细查看。 上面绘制着各个大陆、山川河流以及国家。 看得他爱不释手。 “岳父大人,我有一事禀告。”汪兆麟再次说道。 “嗯?哦是你啊,什么事?”张献忠恋恋不舍的放下天球,看向汪兆麟。 “军中有奸细!” 张献忠神情一动,低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汪兆麟当然不会说出赵永年锦衣卫身份。 张献忠疑心很重,一旦发现他私通锦衣卫,他会死的很惨。 他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念了出来:“我军先是从湖广进入江西,紧接着从江西进入南直隶,随后又从南直隶进入河南。” “时而昼伏夜出,时而日行百里,愣是没甩掉明军主力。我们走到哪,明军主力就追到哪,所以我认为军中有奸细一直在给明军指路。” 汪兆麟没有找出奸细,所以他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张献忠。 张献忠缓缓催动战马,思考汪兆麟的话。 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在湖广南部进入江西时他被堵胤锡追,从江西进入南直隶后被袁继咸追,从南直隶进入河南后又遇到了吕大器。 里外里透着那么一丝诡异。 “你觉得谁是奸细?”张献忠不动声色的问。 “我不敢说。” “恕你无罪,说吧。” “殿后之人嫌疑最大。” 汪兆麟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浇在了张献忠脑袋上。 随后他又开始怀疑。 大西军近来一直由李定国殿后,他从小就待在自己身边,同时又是自己的干儿子。 他会叛变吗? 不好说! 毕竟人心善变! 张献忠沉吟片刻传令左右:“来人,让李定国来一趟。” “遵命。”亲兵策马离去。 不多时,李定国骑马追了上来。 他见张献忠脸色不好,又见汪兆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后顿感不妙。 “义父找我?”他翻身下马给张献忠施礼,随后牵住战马的缰绳。 他用牵马坠蹬的方式表达了忠心。 张献忠不为所动,低声询问道:“定国,大西军中有明廷奸细,你觉得谁嫌疑最大?” 李定国还没查出汪兆麟的证据,再加上他就在身旁,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回义父,我不知道。” 张献忠暗暗摇头。 李定国第一个问题就回答错了,不知情的人第一反应是诧异,然后询问何出此言之类的话。 李定国的反应好像是在说他知道有奸细,却不知道谁是奸细,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前两天军中出现不少看不懂的信件,你知道此事吗?”张献忠继续问。 “知道,我亲自看了那封信,也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