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暗胧胧月,不暖不寒慢慢风。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马车缓缓驶过闹市,外面一下静了下来,更显得马车里寂静无声。 楚珩开口打破了沉默,“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永乐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大事上她其实不糊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秘密不被人所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它烂在自己心里。若是有用得上的一日,我会告知。” “你怕对上皇后一派?” “不是怕,是没必要。” “若你被迫被牵连,站在了皇后一派对立面呢?” 他此兴若未谐,此心终不歇。 他做的事,可能会牵连到她。 程九鸢探究的目光落在楚珩身上,“被谁牵连?” 她越跟楚珩接触,就觉得他不像表面那般无欲无求。 莫非他不是无欲无求,而是想求个大的? 他,想要皇位? 楚珩移开目光,轻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 程九鸢却回答得很认真:“我不惹事,也不怕事。我有要守护的人和事,若这些人和事受到威胁,不论对手多强,我也定会以命相搏。” 闻言,楚珩心间一动。 他,包含在这些‘人和事’之内吗? 程九鸢试探道:“殿下,你有心事?” 楚珩笑道:“程二姑娘心中没事?” 程九鸢收回目光。 也是,是人哪能没心事呢?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马车在两人的相互试探中停了下来。 “殿下、程二姑娘,相府到了。” 楚珩先下了马车,木槿想上前来扶自家姑娘,却被他抢了先。 程九鸢借着楚珩的手下了马车,笑着跟他道谢。 “多谢殿下送臣女回府。” “进去吧。” 程九鸢微微福身,转身往里走。 之前在御花园,是她听错了吧。 除夕夜,团圆夜。 除夕皇宫夜宴,也就是帝王家的家宴,楚珩定会参加。 他怎么可能跟她一起过除夕? …… 翌日一早,程九鸢带着两个丫头去了江宅。 相府到江宅,不过两炷香的车程。 不如相府地处闹市,周围十分清幽。 到了江宅,见到姑苏的熟人,程九鸢十分欢喜。 “袁姨,近来可好?” 袁素这些年一直照顾着江妙端,也很照顾江妙端这唯一的小徒弟。 见程九鸢来,她也很是高兴,脸上亲切笑意不断。 “谢姑娘挂心,奴婢很好。只是姑娘回京后,夫人就不好好用膳。”袁素跟程九鸢告着江妙端的状,“姑娘待会儿可要说说夫人。” 程九鸢笑着进了房间,见里面跟姑苏的宅子布置的很像,江妙端坐得笔直正在练字。 程九鸢朝袁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 她轻手轻脚上前坐在江妙端旁边,见砚台见底了,拿起墨块慢慢研墨。 江妙端抬眼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练字。 江妙端忽然开口:“你对五殿下,怎么看?” “五殿下温文儒雅、风光霁月、能文能武……” “这些面上的就不必说了,为师有眼。” 程九鸢压低了声音:“徒儿觉得,五殿下不简单,他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无欲无求。” 江妙端手一顿,只是一瞬,便接着继续写。 “她的儿子,自然不简单。” 程九鸢好奇的看了师父一眼,才反应过来,楚珩的母亲是自己师父的师姐。 “师父,当年您才是女试魁首,为何要离京?是不是上官静用了什么手段?” “当年,为师与上官静同在女学里求学,还是至交好友。那时候我师姐……也就是先皇后,跟上官静的姐姐也就是如今的贤妃关系也不错。” “女试排名,为师第一,上官静第二。” “可后来为师做的文章卷入了文字狱,为师被下了大牢。再后来我看到了自己作的文章,上面被人动过手脚。” “本只有这一死证是无法诬陷为师有反心,就在此时,上官静站了出来。” “有了她的证词,可以说物证人证都全了。” “幸好有师姐,我才得以保全性命。” “抱负未展,就陷入风波。昔日知己,反目成仇。我心灰意冷,回了姑苏。” “谁知师姐不愿我蒙冤,一直没放弃调查。有一日我收到她的来信,信里,我能看得出她很开心,她说她找到了陷害我的人,终于可以替我洗刷冤屈。她让我再等等,她会让我风风光光回京。” “平反文书我都收到了,可一直没等来师姐的信。又过了近半年,我才收到师姐的信,那也是师姐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信上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千万别回京,满纸都是她对皇上、对京城、对整个世界的失望。墨迹有晕开的痕迹,师姐是一面流泪一面写下的这封信。” “我心里很不安,我不顾师姐的劝阻,乔装到了京城。” “那时候正逢变天,人人都在传太子逼宫,被当场斩杀,师姐自缢于凤仪宫……”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