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气得浑身颤抖,转身要走,被沈秀莲拉住。 他一把甩开沈秀莲的手,大声道:“这就是你的好娘家!” 沈秀莲又惊又怕,赶忙抓住陈序的衣服,转身对王氏怒道:“我们想帮逾白还有错了?” 郑氏指着王氏的鼻子就骂:“你有能耐就帮逾白报名考秀才,没能耐就闭嘴,别丢人现眼。” 王氏一点不虚:“说得好听,不就是惦记逾白手上的钱吗,你们陈家真不要脸,连孤儿寡母的钱都想挖走!” 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陈序脸色涨红,一时无言。 他接触的都是读书人,说话做事会遮掩,哪里会如王氏般说话露骨。 待反应过来,他恼羞成怒:“罢了罢了,这个忙我不帮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沈守忠赶忙拦住,连连说好话哀求。 郑氏气得要上前打王氏,罗氏想去劝架,却被沈逾白拦住。 屋子里闹成一团,沈老汉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踢翻,砸到火盆上,撞得火星四溅。 众人被吓得没了动静。 沈老爷子一双浑浊的眼盯上了沈逾白,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出他的愤怒。 其他人都在闹,唯独当事人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沈老汉心中悲愤。 当年他家在村里是何等风光,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如今却被自己女婿当面说没规矩,他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 沈老汉哆嗦着拿着旱烟杆连着抽了三口才让自己平复了心绪,这才道:“都给我坐下!” 虽然已经分家,沈老汉还是长辈,刚刚闹腾的人纷纷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瞬间屋子里只剩陈序还站着。 陈序犹豫片刻,决定坐下,然后发现被踢翻的椅子是他之前坐的。 陈序脸色变了几变,好在沈守忠帮着把椅子捡回来好好放在他面前。 虽然坐了下来,他却满肚子怨气。 沈老汉又抽了口烟,才对上沈逾白:“你姑父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才想帮你,你若是愿意,就拿钱出来,再好好跟你姑父赔个不是。你若不愿意,也说清楚。” 盆里的火苗将干柴烧得噼里啪啦响,火光在沈逾白脸上跳动,将他的脸色映照出几分往日没有的绚丽。 在众人的目光中,沈逾白缓缓抬起头,清朗的少年坚定道:“不用姑父费心。” 陈序怒极反笑:“是我多管闲事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么硬气能不能报上名。” “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报上名。” 沈守忠恨恨瞪着沈逾白,毫不留情地嘲讽。 陈序阴阳怪气道:“他爹好歹当过县令,肯定有些关系能帮他,这才瞧不上我们陈家的关系。” “人都死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关系。他身体那么差,就算参加县试也熬不下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参加县试了。” 沈守忠嗤笑着道。 两人一唱一和,尽情挤兑沈逾白。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沈族长的声音:“耀宗,快出来迎接差爷!”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家里怎么会来差役? 沈老汉带着家里一众人出门,就见沈族长领着一名衙役已经走到院子中间。 沈老汉快步迎上去请衙役进屋歇息,却被衙役拒绝。 “我来是有公务要办,哪位是沈公子?” 衙役一问出口,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沈逾白。 沈逾白上前两步:“我是。” 衙役露出一抹笑:“县尊大人特意差我来知会沈公子,之前因为您有痨病,致使沈公子县试报名暂缓,如今县尊大人查明沈公子病已大好,特来邀沈公子明年二月参加县试。” 众人彻底懵住。 陈序脸色更是青紫交加,恨不能当即抓住差役问个清楚。 沈逾白却游刃有余:“劳烦差爷跑这一趟,请差爷进屋喝杯茶水歇歇脚。” 若是在别家,衙役定是要坐上一坐,也能捞些好处走。 可沈家不同,给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要沈家的东西。 差役借口公务繁忙,匆匆离开。 待其一走,沈族长笑着问沈逾白:“是那位出的力?” 那位指的是崔知州。 沈逾白恭敬道:“大概是。” 沈族长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沈老汉把沈逾白好一顿夸。 待沈族长离开,王氏才跳出来,大呼小叫道:“逾白你还有硬关系啊,竟然不用钱就能把事摆平,了不得啊!” 这就是在往陈家心口戳刀子。 陈序差点维持不住体面。 沈秀莲就忍不住了:“二嫂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夸逾白的关系硬吗。逾白啊,你跟二娘说说是谁这么厉害?”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王氏非要给自己出口恶气。 沈逾白淡淡应道:“我没什么关系,是县尊大人明察秋毫,不让任何一个学子无辜失去考试机会。” 王氏当然不信,刚刚逾白还和族长说有关系,这会儿又说没关系,摆明了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