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母女俩今日确实累了,林玉瓒归家时,两人还躺在床上酣睡。 他轻轻掀开床帘,凝视了好一会儿两人红润的睡颜,才重新将床帘拢好。走到外头,听赵雅轻声禀报今日的行程。 虽说裴逸已讲过一遍,但人老成精,赵雅关注的地方会和他不一样。 “这虞王貌似很喜爱小姐,不过他送于小姐的东西都不是小孩喜欢的物什,还只让小姐挑一样。”赵雅回道。 “这虞王年纪轻轻,又没成家,哪里懂得小孩子的心思。小姐当时就挑选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和陈国公送给小姐的那把极其相似。小姐仔细对比了许久,便欢喜的拿起,差一点将原来那把留在了虞王府。”赵雅回忆起这件事,仍然忍不住摇头轻笑。 林玉瓒抬起眼眸,快速瞥了一眼赵雅的表情,嘴角也微微上扬,又问道:“今日虞王可问过晴姐儿?” 赵雅垂眸思索一瞬,便有条不紊的回道:“虞王只是对小姐为何会被夫人教训感到好奇,小姐如实回了他。” “不过在上车前,虞王又问小姐为何会觉得表老爷会去做太监。小姐回了一句‘子承父业’。” “子承父业……”林玉瓒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轻声呢喃:“想来虞王相当喜欢。” “可不是,小姐如此乖巧伶俐,谁见了都心喜她的。”赵雅满脸自豪地说道。 林玉瓒没再问,挥手让赵雅退下,若有所思的坐在桌前。 没想到,虞王会在三岁孩童面前漏了自己的野心,年纪果然是最好的掩饰。 他的女儿……不一般啊! 这时房门轻叩,王诚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道“顺安,陪我一道去看青山君。” 林玉瓒:…… 青山君,被人送于裴大福的男倌,后又被陈国公关到厢房内,已一日未进食。 王诚瞥了一眼桌上凉了许久的饭菜,便拉着林玉瓒坐下,注视着默默抗争的男子,开口道“我已问过陈国公,今日在朝堂上,刘大人将你在此处之事报于皇上,虽说皇上未说什么,但你要回去是不行的。” “不说陈国公不会放你回那腌臜地,即使他如你愿让你走,出了这个门,你的性命也是不保的。” 青山君轻抿着嘴,无助的看着来人,许是从小待在风月中,这一眼竟充满了媚意风情。 林玉瓒率先败下阵来,浑身疙瘩猛起,连忙走向门外“舒志,你的兄弟,你好好劝。” “兄弟?呵。”青山君望着王诚,说话轻柔“我帮过你,你也应该帮我才是,这样帮着他人将我困在此处,可是恩将仇报?” 王诚面若冰霜,冷冷开口道“出去又报不了仇,你这又是何必。伺候那人这么多年,你就不觉恶心。” “恶心?我只觉得快意,那女人让我活着就是为了报复那人。我如今做到了…”青山君扶着床头站起身,与王诚对视,讥讽道“你不快意?哦~你与我到底不同,你有娘还有个…爱当王八的便宜爹。” “呯呯呯呯” 屋内碗盘掉落的声音,让在院中闲逛的林玉瓒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连忙跑回屋内,便见王诚将青山君推到桌上,还脸色阴狠的掐着他脖子。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王诚这厮果真发癫了。 林玉瓒翻了个白眼,言不由衷的劝道“大舅兄何必闹气,这货死了,你还得出钱给他买草席。那冷卿年在他身上花了如此多的银钱,他若是死了,你如何分,都便宜那南风馆的背后之人。” “你甘心?” 王诚眼色猩红的瞥了他一眼,松了手,青山君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嘴里猛咳。 下一刻青山君便发出凄惨叫声,是王诚踩断了他两根腿骨。 “怪不得冷卿年对你如此留恋,掏空家底也要与你厮混,叫的如此凄厉,我都爱听。”王诚冷笑道。 “也不知如今你与他一样,他会不会心疼。” 青山君望向王诚的眼神溢出滔天恨意,声音嘶哑,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王诚,你要与我抢人。” 王诚冷漠的看向他“冷卿年的命,我会亲自取。” 随后他又警告一句道“若是再敢侮辱我爹,我便让你求死不能。” 在旁看完这场大戏的林玉瓒,继续翻着白眼,发挥自己的余热,目送王诚甩袖离开,招来小厮照顾重伤的青山君。 赶过来的张三瞧着屋内的狼藉,开口道“屋内损失要赔,这人的药费,你也要出,我家老爷可没余钱。” 林玉瓒:……,我是谁?专门给人善后的大冤种? 陈国公院子发生的一切,小以宁并不晓得,但她依旧被惨叫声惊醒。和她同时醒来的婉娘,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惊呼一声,便急忙下了床“咱俩睡了那么久,你爹等下肯定要说咱们了。” 小以宁睁着朦胧大眼,摇头晃脑的说道“娘别担心,我给爹爹带了匕首,他不会说的。” 她打算把陈国公那把匕首送给她爹防身,瞧她多有孝心。 婉娘听罢,忍笑拆穿道“分明是你不想要,不过晴姐儿可不能明说这把多了给爹,你爹小心眼,要气的,一定要说是给爹的生辰礼,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