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衡头也不回走出了地牢,郑祚却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战,他知道,这个叫高衡的家伙是个说到做到的主,自己落在他手上,若是想折磨自己,他可以用一万种方法,之所以到现在没有伤自己一根汗毛,郑祚自己也很明白,若是把自己弄死了,父王一定会倾全力攻打这里,自己只要活着,他们就很安全,甚至未来用自己跟朝廷做笔交易也是等闲。 郑祚若是二十多岁,可能真的会找堵墙,一头撞死,以全了自己的名节,但是现在,郑祚不会自杀,或者说不舍得自杀,出发之前,父王就已经对自己说过了交接权力的事情,说未来某个适当的时候,他会退隐,把国家交给自己。 他郑家就是安南真正的皇帝,黎皇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将来会成为最高统治者,谁愿意放弃这么大的诱惑?现在把命丢了,史书上只会记载自己阴沟里翻船,若是能活着回去,执掌全国只是等闲。 他倒是不担心几个弟弟,他是大哥,嫡长子继承在法理上没问题。同时他能力也最强,老爹从小就有意识培养自己当接班人,全国各地有他的人脉,只要自己不死,谁也不敢换世子。至于高衡这帮臭虫,大丈夫能屈能伸,等自己出去了,再百倍千倍地报复回来。 “吃饭!喂!你们的耳朵聋了吗,本世子要吃饭!”郑祚隔着牢门对着外面喊道。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一名士兵放下饭食便出去了,只留下了一个看起来矮小,但是双臂充满了肌肉,一脸阴冷的人,旁边还有两个助手打扮的随从。 “你们又是什么人?”郑祚一脸疑惑。小个子走到郑祚身边,轻声道:“我叫陆涛,咱们在战场上见过,我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但是没关系,接下来几天,你就会认识我了,你可以先吃饭,吃完饭我们聊,这几天你骂也骂够了,但是还有些事情没跟我们说,高将军特地派我来问问你。” “哈哈哈,笑话,俘虏我,已经是你们万分侥幸了,还想从我嘴里套取情报?你别白日做梦了。”郑祚大笑道。 “是不是白日做梦,要试了才知道。”陆涛一个眼神,两名随从站到了身边,郑祚这才看清楚,他们带了一个小包裹。两人当着他的面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套器具,有小短刀、剪刀、银针,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金属物件。 陆涛笑眯眯道:“呵呵,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物件,等会给世子爷展示展示。” 郑祚的脸抽动了一下,这家伙的笑容显得无比渗人,“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陆涛凑上去耳语道:“小人曾经在南镇抚司干过。” “啊!”郑祚浑身的汗毛倒竖,一般安南人不知道南镇抚司是什么,他作为安南世子,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安南仿照锦衣卫,也建立了自己的特务机构,这家伙竟然在南镇抚司干过,传闻南镇抚司比北镇抚司还要阴森恐怖一百倍。 “放松,世子,你在我手上不会死的,我一定保全你性命。”陆涛轻松地说道,就像在跟老朋友聊天。 只有郑祚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不要!不要!不要啊!”牢房里回荡着郑祚凄厉的嚎叫。 忠义祠公祭之后的数日里,城里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战死者的灵魂已经得到安息,活着的人不能辜负战死者的牺牲,他们要加倍努力地活着,要活得更好。 高衡集合了所有的连以上将领,并将成子龙和景昭介绍给了大家,高衡对整个脱县侨民的组织机构进行了一番梳理。成子龙在民众中有一定的威望,大家也都知道他颇有智慧,在这剩下的八千多人之中,成子龙算是一个智者,他当军师,士兵和民众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景昭是景氏家族最年轻的族长,虽然景氏家族差点被屠戮殆尽,但景昭毕竟是活下来了,有家学渊源的底子在身,景昭在做生意搞经济这方面应该有点水平。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就这么点人,当然要人尽其用,即便景昭还年轻,那也没办法,必须要挑起担子来。高衡自己在做生意搞钱方面基本上是一窍不通,理论方面,他借着四百年的见识可以说一大堆出来,但是实操经验为零,所以景昭要当整个侨民群体的大管家,由他来管钱,侨民们没有意见,毕竟景氏名声在外。 剩下的将领之中,从镇南关跟着自己出来的老兄弟,除了七人领了赏钱回去了之后,剩下十三人在战斗中有三人不幸阵亡,老兄弟们只剩下了一半。 陆涛武艺高强并且出身锦衣卫,让他当一个主战部队的连长不太合适,他的特长不在这方面,而应该是侦查、审讯、奇袭之类的工作更加符合,所以他让陆涛从剩下的军队中自己挑选五十人,单独组成一个哨探队,执行此类任务,陆涛自己担任队长,独立于正规军之外。 经过这场大战,求活旅剩下的军队只有一千出头,高衡干脆对军队进行了一次整编,人数少,整编起来也快,如果求活旅以后能扩军,这一千人就是教导营,有他们来担任核心力量,扩充的部队以教导营为样本进行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