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话。”云如璟打断他神神叨叨的胡诌。 傅见山啧了他一眼,“简单的来说,师予棠应当命数已尽,是个死人。” “但她现在却仍然活着,极有可能是被人逆天扭转命数,也就是说,你先前的猜测应当是对的,她可能重活了一世。” 云如璟陷入沉思,傅见山还自顾自的说:“我还挺好奇,究竟谁会为她扭转阴阳?师父所言此乃禁术,保不齐驱术者是以命换命。” 然后他又转而一想,“等等,那若真如此,她这般恨你,该不会是你杀了她吧?” 云如璟抬头看他,脸色极其难看,“我没事杀她做甚?” “你不杀她,她却可能因你而死呢?”傅见山转动着空杯子,冥思苦想。 “倘若上一次,我们也是引她入局,她入了。之后知晓一切,一时无法接受,自我了断呢?”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所以你们这次初见那日,这般恨你也是合理的。” “啪——”云如璟手中的茶杯滚落在案上,他沉着脸,走了出去。 傅见山还在原地推测,而后轻轻一笑,那驱术者呢?会是知衍你吗? 师殷殷病得比想象中要重些,一连在榻上躺了三四日才能起身,所幸云如璟确实没来,她也算是清净。 这些日来她也想了许多,从南郊别院的事可见,柳青禾已经放弃她了。 可是宁王府总归还是得有个她能掌控的人,所以就算不是徐织萝,她也会安排别的人进来。 而云如璟是铁了心要自己坐正妃的位,那么在自己活着的情况下,只会进来一个妾。 若是这样,还不如是徐织萝呢。 师殷殷这样一想,便计上心头。 又过了几日,她身子越发健朗,也能出门晒晒太阳了。 这日,云如璟下朝回府,远远看见师殷殷正在后院,召集了许多仆从在忙活什么事。 侍女来报,说师二娘子要搭个秋千躺椅。 这才几日,就适应王妃的身份了?又或许,她本来就……云如璟心事重重走了过来。 “参见殿下。”仆从见他,皆行着礼。 师殷殷回头,也装模作样行礼,“殿下,好久不见。” 也确实,许是因为师殷殷那日说的话,住在人家府上,一连七八日都不见家主。 云如璟面带春风,笑道:“听说你们在搭秋千?” “是,我见此树树干粗大,料想夏日定绿树成荫,搭个秋千纳凉,岂不快哉?”碍于人前,师殷殷也和颜悦色。 云如璟看着半成型的秋千沉思,她从前在这,也是这般吗? 师殷殷见他神游,又喊了声:“殿下?我已让人备好午膳,殿下今日与我一同用膳吧?” 他心中更加不自在,这么殷勤,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果然,师殷殷特意点了许多他不吃的菜,看得云如璟直蹙眉。 他现在知道她肯定是故意的。 这时,师殷殷在端菜的人群中,注意到一个人。 莲音。 前世这个侍女给她下过毒,她险些丧命,云如璟将其带走拷问,最后说自尽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但下毒是成婚一年后的事了,那个时候莲音已经从外院打杂调到了内院服侍,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是为何? 这时云如璟发现师殷殷一直盯着一个侍女,也觉得纳闷,此人从不出现在内院。他抬头看向领头布菜的侍女。 侍女会意,回道:“禀殿下,欣兰今日身子不适,临时让莲音替上。” 师殷殷也不确定莲音今日出现是不是为了下毒,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她幽幽开口:“莲音是吧?我身子未愈,吃东西乏味,你来替我试菜。” 她没说怕饭菜有毒,而是说口味,这让人没有理由拒绝。 可莲音犹豫不动,师殷殷便知道她的计划就是提前了。 “怎么?是我未完婚,便算不上这王府主母,所以使唤你使唤不动?”师殷殷厉声斥她。 几名侍女低头不敢说话,莲音更加紧张。 云如璟见状,便顺着她的话:“府内一切事宜,全凭师二娘子定夺。” 莲音便只好上前。 “我点哪道,你便吃哪道。”说罢,师殷殷把云如璟不吃的菜全点了一遍。 起初,莲音尚还有些侥幸心理。越到后面,夹菜的手越颤抖,全含嘴里不敢咽下。 师殷殷点完菜,又道:“阿巧,给她添碗茶,别噎着了。”她边说着,边看莲音脸色。 莲音颤颤巍巍拿过茶杯,只勉强喝了一口。 师殷殷冷笑,“为何不咽?” 莲音被吓得打翻茶杯,连同口中的饭菜一并吐了出来。 陈郢见状,当即将人扣下,并将刘正叫了过来。 云如璟看向师殷殷,而师殷殷低头沉思。 为何莲音的计划提前了?是谁希望自己现在就死掉? 最后师殷殷锁定了徐织萝,只有她担心下毒之事被自己揭发,所以铤而走险再下一次。 刘正过来验了饭菜,回道:“这每道菜都有一味药,全吃下便会融合成一种毒。” “殿下饶命!”莲音被两名侍卫押跪在地上,哭喊道。 “你要毒害之人是我吗?”云如璟并不回她。 莲音这才反应过来,跪向师殷殷:“求师二娘子饶命!” “我可以饶你不死,就看你的主子,同不同意了。”师殷殷瞥了莲音一眼。 她又对陈郢说:“二十棍之后,劳烦陈统领将她送至荣王南郊别院门口。” 二十棍是杀鸡儆猴,扔别院是看柳青禾态度。 毕竟前世莲音下毒之时,徐织萝已经以寿春县主身份与他人订婚了,她就算毒死自己,也当不了宁王妃。 所以应该是柳青禾的人,借徐织萝一用。既然如此,师殷殷肯定直指幕后军师。 那么,一年之后柳青禾杀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事情处理完后,云如璟命人将饭菜都撤下去再做一份。 师殷殷却道:“不必,单单撤那几道就行。” 云如璟又问:“你这么有把握这些没毒?” 师殷殷不急着回答,只看了身后那群侍从,云如璟摆手叫他们退下。 她才冷笑道:“她主子那么想嫁你,怎么可能给你下毒?” 云如璟沉默片刻,问道:“你要如何处置徐织萝?” 师殷殷吃着菜,头也不抬,“你不是说了,人家是镇国公的侄女,我哪敢处置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