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似看蠢物一样睥睨这些人,心中冷嘲道:蠢妇! 而后她又看向贤妃,笑道:“妹妹不会也相信这荒诞之事吧?” 贤妃正欲回话,却见喜鹊又叫了两声,朝人群飞来,稳稳落在师殷殷的肩上。 师殷殷看见喜鹊的时候就感到古怪,这暮色茫茫的,怎会出现此物? 而当喜鹊落在她肩上的时候,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强装镇定,抬手轻轻拍开,喜鹊被迫飞了起来,却又绕着她盘旋了两圈,再次落在她的肩上。 师沅沅见状,诧异得说不出话来,“阿......阿姐......” 身边的崔音照、李筱二人也皱起眉头。 师殷殷环顾了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其中有人小声说道:“这真的是天孙娘娘显灵吗?那落在师家娘子身上是何缘由?” “那还能是什么?”邳国长公主看着师殷殷,眼中多了几分赏识。 “自然是天孙娘娘选了师二娘子,”随后她又叹气道,“可惜我的奇儿年纪尚小......” 旁边一位夫人道:“长公主,这可不兴说啊,这天孙娘娘再钟意她,可她终究命里......” “你可别再说什么逾白了,”邳国长公主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这逾白再有神通,也是凡间的神仙,能同天上的天孙娘娘比吗?” 此言一出,众人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有人蠢蠢欲动,似是忘了以前师殷殷也曾给过他家刁难,迎着笑来到崔音照面前:“师夫人......” 贤妃看着师殷殷肩上的喜鹊,又听着众人的话,似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宫里每年都大张旗鼓置办乞巧节,姐姐还能不信天孙娘娘吗?” 师殷殷只觉得耳边嘈杂,她终于明白了,这鸟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如璟,可是她望啊望,人群中没有半点他的身影。 她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自己一直没有闻到身上有任何异香,那究竟是如何让这鸟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她的呢? 师沅沅担忧地看着她,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不料将她吓了一跳。 师殷殷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失魂落魄地跑了。 站在前方的云怀霖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找她,却见她转头就跑,急着喊道:“予棠,予棠!师予棠!你去哪!” 师殷殷跑到楼下,想逃出宫去,可那喜鹊却像鬼魂一样跟着自己。紧跟着脚下一滑,她摔倒在地。 她抬头看着空旷的四周,只有两三个宫娥候在远处。 眼下不过初秋,可这皇宫,真冷啊,让她想起了那段在宁王府最后的日子。 “喳喳喳——” 停在她肩上的喜鹊还一直在叫唤,她僵直地抬起手,取下发上的小钗,瞬间往肩上刺去。 耳根终于清净下来,喜鹊跌落在地,血顺着发钗缓缓流出。 “师予棠!”云怀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跑过来想要拉起师殷殷,却看见地上被发钗刺穿喉咙的喜鹊,瞬间惊恐地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 片刻之后,她慢慢蹲下,用手指戳了戳师殷殷。 师殷殷抬头看她,眼中空洞无神,“它太吵了。” 云怀霖皱着眉推了她一把,“你疯了吗?它再吵你也不能!” 她压低了声音,“你可知刚刚,它的出现让逾白的话直接失了人心!” 师殷殷垂下眼,无力地笑道:“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云怀霖嗔怪着,却看见陆续有人从乞巧楼上下来,便连忙取下手帕,边脸色狰狞边盖上喜鹊的尸体。 然后取下自己的披袍为师殷殷穿上,挡住她肩上的血渍。 她将师殷殷拉起,小声嘱咐:“你听着,切不可让人知道你杀了它。”说罢便扶着师殷殷往人群中走去。 暗处的云如璟看到人群散尽,便上前去。 他拔下师殷殷的发钗,随后让陈郢处理掉喜鹊的尸体。 师殷殷被崔音照带回府,一路上缄默不言。直到进了屋褪下披袍,肩上的血渍格外刺眼。 崔音照震惊看着她。 “我把喜鹊杀了。”师殷殷十分平静,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崔音照再次震惊,她本以为师殷殷是在楼下受了伤,没想到竟是杀了人人口中的“祥兆”。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十分急切问道:“你还要瞒着阿娘吗?究竟何人,是阿娘替你做不了主的?” 师殷殷咬唇不言,崔音照转身就要走,“你不说,我这便写信告知你父亲。” “阿娘!”师殷殷拉住她,“我不知是谁。” 她还是没法坦白,只劝道:“阿娘切莫传信,叫阿父担忧,误了战事。” “可阿娘怎忍心你受欺负!”崔音照愁眉不展。 “我心里有数。”师殷殷道,“布局者在暗,我又尚不知他目的所在,以阿父的性子,若太过声张,必定打草惊蛇。还请阿娘信我,任我自己解决。” 崔音照拗不过她,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