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今天穿的是小厮短打,站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 显然晋国公没有注意到她。 青黛躲在她的身后道:“小姐,这国公爷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周少瑾侧头道:“你先回,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青黛惊得如遇鬼魅,抱着药箱一溜烟跑了。 此时,周少瑾已迂回到了茶馆的后面。 “回去给你们老大说,不必着急,等着上方的命令就行,什么时候让你们进京, 你们再进,这城中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到时候正好趁乱起事。” 这是晋国公严夏的声音。 他的母亲是皇亲,没想到他也有了不臣之心。 她心里忍不住冷笑:韩家真是众叛亲离了。 “是,一切听国公爷吩咐,只是——我们昨天晚上在城中折了两个兄弟,这事儿您听说了吗?” “哦?被何人所杀,你们暴露了?”晋国公的声音显然有些紧张。 “倒也没有暴露,昨天,我们三个兄弟,替国公爷未来的女婿办事,没想到那娘们手上有些功夫,我们兄弟不小心落入圈套,被杀了两个,逃了一个。” “你们给宋家办事?谁让你们给宋家办事了?”晋国公听了此事之后,顿时大怒,“办了什么事?” 原来晋国公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那就是严素娟暗自伙同宋家办的这件事。 那人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变着花样的说了一下:“没想到那娘们警惕性很高,暗中带了随从保护,还对我们兄弟用了迷香,我们也是有些轻敌了……” 不等他说完,晋国公一拍桌子道:“荒唐,宋家分不清轻重缓急,你们也跟着他们胡闹,你们进京是来做什么的,是替宋家报私仇的吗?若是因此暴露了,影响了大局怎么办?” “国公爷,话不是这么说的, 若宋承林不是您未来的女婿,我们也不会管,不管怎么说我们为了宋家,搭上了两个兄弟的命,这个仇我们不能不报。” 晋国公见对方急了,安抚道:“此事,我过段时间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们暂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运粪的倾斜工远远的看到了周少瑾,问道:“小哥,你们茶馆有汁水倒不?” 周少瑾匆忙转身离开。 一个暗卫从屋顶跃下,落在刚才周少瑾所站的位置。 周少瑾回家之后,忍冬说晋国公府派人来了两三次了,都让她挡回去了。 “嗯,很好。” 现在晋国公府的老夫人吃了周少瑾的药之后,都能说几句简单的话了,有时候兴致好了,还能坐一会儿,完全没有了下世的样子。 此时,老夫人的药岂能断。 可是周少瑾一直称病,晋国公府也没有办法。 晚间,一只信鸽停在了周少瑾的窗口。 是绣衣坊的密信。 信中说了三件事: 一、单鞑左贤王阿布善已攻下梁州后,又围困了西郡。 西郡守城大将秦牧弃城而逃,只有林青峰带领将士们苦苦支撑。 二、距离京城三百里的霍州、江州都发生了民变,领头的名叫花景天,外号“花丐”,已投靠晋王。 三、是云南王凌玖宁离开了南疆。 在她闭门谢客的第三日晋国公府的李嬷嬷亲自带了太医过来,说是要给周少瑾瞧病。 周少瑾简单装扮了一番,躺在了床上。 太医看诊之后,劝道:“周姑娘也是医者,应知忧思过度,大悲大喜皆不利于身呀!” 李嬷嬷忙问:“周姑娘病的厉害吗?” 太医摇头晃脑的道:“周姑娘最近应是经历了大悲之痛,药物虽可缓解,可是还是要她自己能开解才是。” 周少瑾这几日劳心劳力形容消瘦,又兼她神情凄然一言不发,经太医如此一说,李嬷嬷岂有不信的。 问及杨氏缘由,杨氏照实说道:“自从那日从国公府回来之后,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来是因为回来的晚,着凉了,又或者不知道被什么吓着了。” 李嬷嬷只好带了太医先回去,将周少瑾的情形一五一十的禀告了晋国公。 晋国公只当那天周少瑾,虽然有人保护,没有被伤到,可是经此一番,被吓坏了。 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老夫人的病马上就见好了,宋家又给他整出这么一出。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到此处,立马派人去了宋府训话:“……若是宋家不能拿上牌面,我国公府的女儿,也不是非宋家不嫁。” 就连严素娟为宋家说话,也被关了三天祠堂。 又过了三天,周少瑾才带了青黛,一脸病态的上门给严老太太看诊。 一见面,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一阵难受,语无伦次的道:“好孩子,你自己病着,还来给我这个老婆子看病,真是难为你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们严家对不起你。” 周少瑾淡淡一笑:“人各有命,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