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环球半岛婚纱摄影中心见到了冯曜。 陈芸去试婚纱了,他正斜靠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咖啡,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问道:“快说,另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冯曜不紧不慢的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份合同,扔到我的面前,说道:“以后咱俩的称呼得变一下。” 我疑惑的拿起合同看了看,是一份土地出让合同,这块地正是落雁坪南面的那一块空地。 太不可思议了! 我无比好奇的问道:“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冯曜得意的说:“你别管我怎么做到的,以后记得叫我曜哥知道了吗?” 我将合同扔回给冯曜,略带威胁的说道:“那你就自己找投资去吧。” 冯曜瞬间没了之前的得意洋洋,而是一脸堆笑的说道:“叫什么真的无所谓,哥们不在乎。但是投资的事情还真得你来,且不说你现在是方正的准女婿,还是方正集团的股东,怎么着你说话比我好使吧。” 我倾靠在椅子上,这时换我得意洋洋的看着冯曜,说道:“知道就好。” “吆,现在做了方正集团的女婿,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急忙回过头,便看到了程知夏那张仍能让人内心激起震荡的脸。 “知夏,你怎么回来了?” 程知夏一边帮陈芸整理着头纱,一边没什么情绪的反问道:“怎么,我回来还要向方正集团的女婿打个报告?” 我这才发现我的确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明天大年三十,程叔赵姨都在这边,程知夏回家过年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我尴尬的吞了吞口水,说道:“那倒不必。” 或许是陈芸看出了我的尴尬,出来打圆场,说道:“知夏回来陪叔叔阿姨过年,等给我当完伴娘就回美国了。” 我只是点点头,我也只能点点头。 “两位新人,请到这边拍照。”婚纱摄影中心的店员用很礼貌的语气催促道。 陈芸侧过脸对程知夏说道:“知夏,我和冯曜拍照得一阵时间,你刚才不是觉得那件一字领的婚纱很好看吗?你也去试试吧。” 程知夏摇摇头,说道:“算了吧。” 陈芸只是看了一眼程知夏,没有再说什么,便和冯曜跟着店员向摄影棚走去。 看着穿着婚纱的陈芸,我问程知夏:“你看上的是哪一件?” 程知夏指了指不远处一件一字领的拖地长款婚纱,。 “试一试吧,看你穿婚纱是我做了十年的梦,你就当帮我实现这个梦了。” 程知夏犹豫片刻,叫来另一名店员后,向那件洁白像云的婚纱旁边走去。 当她穿着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缀满软缎织就的玫瑰和宝石拼镶的婚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拖地的长款婚纱衬托着程知夏曼妙的身姿,使她整个人看起来莹洁而纯净,仿佛沾染了贵族的气息,有一种不可一世的神圣与傲慢。 我不禁感叹道:“好美啊!” 程知夏提了提自己的裙摆,自我欣赏了一番,说道:“我真的好喜欢这件婚纱啊。” 停了停,她又笑着对我说道:“以后我就穿给别人看啦!” 这句话就像一颗钢钉,猛然扎进我的心头,随即一滴滚烫的眼泪,没有任何前摇,毫无预兆的从我眼眶滚出。 落泪之迅速,以至于让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也无从加以掩饰。 程知夏依旧笑着,她缓步走向我,抬手帮我拭去眼泪,轻声说道:“北山,别哭,见过花开就好,又何必在意花为谁开呢?” 停了停,她又补充道:“你我都是!” 我哽咽着说道:“我只是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二十六年,暗恋的十年,相恋的......” 程知夏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她的眼眶里也噙着泪水,但依旧笑的灿烂,说道:“一直都在,那些东西一直都在。” 我不清楚程知夏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或许是回忆,或许是感情,或许是飘落在她肩头的一片银杏树叶子,或许是我们走了无数遍还没走到头的老巷子...... 只是此刻我已经不想继续探究了,因为探究只不过是在记忆的长河里刻舟求剑罢了。 我与知夏共渡了半载的春秋,终在中途倾覆了兰舟! 这是情深缘浅的宿命,而人类,压根无法和宿命抗衡。 我终挤出一抹生涩的笑容,说道:“拍张照吧。” “别拍了,你女朋友看到了心里会不舒服的。” “没事,小杞会理解并尊重我的,这是我的青春。” 说着,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店员,让她帮我们拍了张照片。 于是,程知夏穿着婚纱的一刻,在镜头的聚焦之下凝成了永恒。 我对店员说道:“麻烦你把这件婚纱包起来。” 程知夏半开玩笑的问道:“你是买给方小姐还是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