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四点，我才有机会喘口气，这时候，第二批游客的统计数据也出来了，旅行社这边线上线下报名的人数总共123人，比昨天增加了近百分之二十，这是一个很好的势头，看来冯曜那边的广告宣传做的确实很到位。 再加上四海电子第二批员工的20人，总计143人，我让计调部的同事赶紧联系了租车公司和器械公司，以确保第二批游客的后勤保障工作没有纰漏。 做完这一切后，我接到了冯曜的电话，他说人会有审美疲劳，因此上传到短视频平台的宣传视频需要定期更新，邀请我商议一下拍摄事宜。 他说他到旅行社找我，我告诉他陈芸带队出去了。我说自己过去找他，他有些推辞。因为冯曜帮了我许多，因为自己旅行社的事情老让人家主动找来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我的执拗之下，他才勉强同意。 冯曜自己的广告公司成立后我还没有去过呢，他将自己的地址发给我之后，我有些错愕，在京都广场。 冯曜父亲的广告公司就在京都广场，这小子出来单干后竟然连窝都没怎么挪。 程知夏的车被我停在亚欧大厦的地下车库了，去取车太麻烦，所以就骑着电瓶车去找冯曜。 穿着一身名牌西装骑着电动车，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事实上，这种强烈的古怪感并非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因为一路上许多陌生人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一番。 看来合适的确很重要，名牌西装应该搭豪车，骑电动车只能配背心大裤衩。如果乱了搭配，就会招来世俗的目光。 正如我和程知夏！ ...... 我按照冯曜发给我的地址来到他的公司，事实上，他的公司就在他父亲的广告公司楼下。 我进了冯曜的办公室，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问道：“你怎么把公司开在你爸的公司楼下？” 冯曜随口回道：“就是要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向他证明我是对的，不然老爷子哪有时间看我取得的成绩。”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 随后，我与冯曜对新一期的视频交换了一些意见，又和他的策划团队做了沟通，便敲定了方案。 从冯曜的公司出来，正好遇见下班的褚健，它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重新留起了长发，蓄起了胡须。 他看见我艰涩的笑了笑，说道：“喝点？” 我俩一拍即合，便走进了京都广场旁边的一家小酒馆。 点了些菜后，我俩相对而坐。他看起来无比落寞，只是抽着烟沉默着。 我开口打破了沉默：“还是因为沈婕吗？” 褚健苦笑道：“除了小婕还能因为啥？” “你们现在什么情况了？” “我又去她家找过她一次，她的家里人甚至都没有让我进门，我想夜里翻墙进去见小婕一面，没想到被他两个哥哥逮住打了一顿，把老子一颗后槽牙打掉了，操！” 褚健说着，将他那长满浓密胡须的嘴唇用力的掀起来，让我看他被打掉的后槽牙。 此时的褚健看起来无比滑稽，但是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的爱情是可悲的，我从他可悲的爱情里也窥见了自己的影子，我们的爱情都是被世俗吞噬着的人。 褚健猛灌了一口啤酒，懊恼的说道：“你说怎么样才能快速赚到两百万？” 我指了指酒馆对面的书店，说道：“你去买一本《刑法》，上面有能让你快速赚到两百万的方法。” 这时，褚健才扯起嘴角笑了笑，却笑的极其生硬。 褚健继续说道：“我听小婕村子里的人说，小婕的父母是小学的老师，他们也希望小婕当一名老师，现在小婕在考教师资格证，这样一来，她大概率就不会回西安了。” 我没法评说褚健和沈婕之间的事情，只能沉默着，然后在沉默之中点上一支烟，喝上一口酒。 褚健对我有没有回应他也并不在乎，仍然自顾自的说着：“而且，我还听说她爸给她安排了相亲。” 说完，褚健长叹一声，我从他的这声叹息之中听到了他对生活的无奈，对世俗的厌恶。 我举起酒杯，敬他一个，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因为旅行社这边抽出去了几个人，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所以今天和褚健并没有放开喝。 回到幸福巷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下意识瞥了一眼程知夏家的院门，上着锁，她还没有回来。 她平时一下班就回家，基本没什么其他的夜生活，即使有加班应酬，也很少超过十点。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关机了。 难道她是在报复我昨天晚上电话关机？我当即否定了自己“小人之心”的想法，因为程知夏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难道她回父母那了？我也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且不说她回父母那的时间是固定的星期四，这次要回父母那的话，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没有例外。 带着担忧，我决定先去公司看看，反正也不远。 来到公司楼下，看着灯火通明的蓝威贸易，我才松了口气。 我不打算上去找程知夏，已经这个点了，想必她也快出来了，于是我在楼下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里等她，这也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片刻之后，咖啡店里的玻璃窗被敲响了，但敲窗子的人并不是程知夏，而是宋青州。 他拎着公文包走进了咖啡店，在我对面坐下，问道：“来找知夏的？” 我点点头。 “你先回去吧，知夏今天下班估计得到凌晨一两点了。” “为什么？” 宋青州掏出自己的芙蓉王，散给我一支后，才缓缓说道：“今天知夏主管的统计部把一项要报给客户的数据弄错了，需要推倒重算，所以会很迟？” 我问道：“客户的数据这么着急要吗？” “急倒是不急，赶下周一报上去都行，只不过......” 看着欲言又止的宋青州，我有些急躁的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魏建强将此事无限放大，言辞激烈的公开质疑知夏的能力。知夏为了不让魏建强抓住小辫子，只能连夜算数据。” 我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他妈的！” 随后，宋青州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说道：“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