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程知夏说道:“包办婚姻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父母干涉我的感情,作为一名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我有选择和自己爱的人共度余生的权利。” “和自己爱的人。”这几个字犹如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间。短短几句话,我能看出来程知夏坚定的态度。 但她越坚定,我反而越愧疚,愧疚让本应该被爱情滋润到笑面如花的她却在此刻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除了愧疚,我也变的惶恐,惶恐自己辜负了程知夏对我的期许。倘若三年之约不能完成,我该用什么去抵御这该死的世俗呢。 “你怎么不吃?”程知夏看着我一口没吃的羊肉泡馍问道。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开玩笑的说道:“跟你在一起,还吃什么饭,不吃就已经饱了。” 程知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我笑了笑,回道:“因为秀色可餐,你实在太漂亮了,看你一眼就饱了,看你两眼就撑了,看你三眼就吐了。” 程知夏“噗嗤”一笑,说道:“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土的情话的?” “很土吗?” “反正不高级。” 我悻悻的说道:“那好吧。” “但是我爱听,你以后也只能说给我听。”程知夏说着,用一种特别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她认真的眼神,犹如一壶窖藏了百年的老酒,穿肠而过后,让我如痴如醉。 程知夏吃完了自己的一份羊肉泡馍后,她责令我将自己的那一份打包带回去,告诫我不能浪费粮食。 不浪费粮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犹记得上高中那会,只因为我浪费了半个馒头,她两天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随着后来我写了一份检讨,这件事才算平息。 走出餐馆,我送程知夏回了云之驿,随后自己也回了幸福巷,结束了波折的一天。 …… 当娇艳的朝阳,再次从东方的群山之中冉冉升起,将万缕金光溢出,与楼宇间升腾的雾霭交融时,已是次日清晨。 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在巷子口吃了早餐,便去了照相馆,查看一下装修的进度。 装修公司的效率很高,瓦工师傅的活已经干完了,今天来的是木工师傅,背景墙上的“长夏山居旅行”几个字已经拓出来了。按照这个进度,工期应该会提前完成。 与木工师傅了做了一下简单的交流之后,照相馆的门被推开了,只见来人是一名学生模样的女子。 女子扎着马尾,衣着朴素,身形消瘦,皮肤蜡黄,似是有些贫血,但她眼眸清澈,五官精致,有一种自然质朴的美。 我并不认识这名女子,于是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女子有些生怯的说道:“我找苏北山苏大哥。” “我就是,你是?” 女子自我介绍道:“我叫陈芸,是冯曜让我过来找你的。” “冯曜?” 这个叫陈芸的女子连连点头。 我这才记起来,冯曜说会让她女朋友过来助我一臂之力,于是便随口说道:“你是冯曜的女朋友吧?” 陈芸明显有些不悦,她皱着眉头否认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冯曜与陈芸互相认识无疑,但却一个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另一个说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两个人还真是奇怪。 但毕竟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多大关系,又涉及人家的隐私,我也就没有过多追问。 照相馆里那张破旧的沙发还没有搬走,我找了两张报纸简单铺了一下,让陈芸坐了下来。 与陈芸聊了大约半个小时,得知她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在实习的时候与外出旅行的冯曜相识,就被介绍到我这来了。 陈芸对我提出主题旅行社的创意很是认可,所以在谈好薪资待遇这些问题后,她便成了长夏山居旅行社的第一名员工。 陈芸说她认识很多他们旅游学院刚毕业的学生,而她又是学旅游管理的,所以我就把招聘的事情交给她了。 我在照相馆对面的一家酒店里开了一间长包房,充当长夏山居旅行社的临时办公场所,方便陈芸招聘工作的展开。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在巷子口买了只鲜乌鸡,回家炖了一锅乌鸡汤,准备给程知夏送过去。 按时间算,这两天应该是程知夏的生理期了,加上最近程叔病倒了,公司的事务全压到她一个人身上了,我得监督她好好吃饭,不然身体会垮掉。 拎着保温盒,来到蓝威的前台,负责接待的小鸢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山哥,听说你顺利拿下我们程总了。” “嚯,你们这传播消息的速度够快的啊?” “那是。” 我与小鸢也算熟人了,所以开玩笑的说道:“就你哥我这该死的魅力,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谁见了我不迷糊?你们程总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我折服了。” 小鸢撇撇嘴,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简单的做了一下登记,准备离开的时候小鸢叫住了我:“山哥,估计你今天得等一下,我们的魏副总刚上去,这会估计跟程总谈事呢。” “那我在上面等她吧。” 小鸢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便向顶楼走去。 刚出电梯口,就遇上一名西装革履,头发有些花白的长者,他身后跟着两名年轻人。 头发花白的长者看起来怒气冲冲的,身后其中一名年轻人小心翼翼的劝慰道:“魏总,您别生气了,程总还太年轻了,咱们慢慢沟通。” 随后,三人走进了电梯,而我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大概是程知夏跟这个魏总因为某件事有了分歧。 我来到程知夏的办公室,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但看见我的一瞬,还是强行挤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我将餐盒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替她打开,随口问道:“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就一点小问题,跟公司的几个高管有些意见上的分歧。” 程知夏笼统的回答让我有些不安,她很少跟我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我也很少过问,因为我们本身不属于同一个阶层,即使她说了,也不过只是徒增我的烦恼罢了,我压根也帮不了她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