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王略显疑惑的话,王妃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
王妃还以为沈薇一定会趁热打铁,向燕王告状。不过看燕王这神情,沈薇并未把今日的事告诉王爷。
王妃心里暗暗嘲讽,这沈薇还真是胆小,注定成不了大事。
王妃将二人身份告知:“回王爷,此女是蔷薇苑的张氏,旁边是王府马夫三郎。”
燕王盯着张月那张陌生的脸,似乎有印象。
半晌才想起来,是那个怀孕的侍妾。
燕王对张月印象很差,此女贪慕虚荣丶狡猾阴毒,就算她侥幸怀了孕,燕王也不会搭理她。
张月瘫坐在地上,心已经凉到谷底,她本以为能通过告发沈薇私通,再次获得宠爱。岂料不到半日,她和三郎就被王妃抓起来。
而王爷看她的眼神,陌生又厌恶...张月心里一片寒凉,王爷竟然连她的脸都没记住。就算沈薇倒了,她张月真的能得宠吗?
“来人,把丫鬟芳儿带进来。”王妃坐在燕王旁边的空位,朗声吩咐。
刘嬷嬷带着丫鬟芳儿进屋。
王妃淡淡道:“芳儿,把你今日告诉本王妃的话,转达给王爷。”
芳儿扑通跪下,重重磕头:“奴婢告发张月私通,秽乱王府,罪不容诛!”
室内安静。
又磕了个头,芳儿继续道:“张月妒忌沈主子得宠,今日还诬陷沈主子,幸亏王妃明察秋毫,才还了沈主子清白。”
燕王眉峰紧蹙,看向沈薇。
沈薇虚弱一笑:“王爷莫要担忧,王妃明察秋毫,已经还妾身清白。”
燕王想到沈薇手腕上的红痕,难道这是王妃派人做的?燕王还想细问,张月已经哭着开始狡辩:“王爷明鉴!妾身腹中的孩子,真是王爷的!”
声音尖锐,吵得燕王头疼。
芳儿忙磕头:“王爷!奴婢在蔷薇苑伺候多日,屡次看见马夫三郎进㣉张月的房间,两人暗通款曲!”
张月惊恐,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王爷,妾身是清白的,看在妾身腹中胎儿的份上,求王爷明察!”
张月嘴里叽叽喳喳求饶,芳儿以发誓反驳,那三郎早已经吓地两股颤颤。
燕王被吵得头疼,他啪地放下茶盏:“是真是假,送去虎卫的刑堂一审便知。”
刑堂,那是虎卫审问犯人的地方。一般人竖着进去,脱层皮出来。
虎卫和王府寻常的护卫不同。虎卫是燕王豢养的私人卫队,负责执行燕王颁布的命令,保护燕王的安全。
屋外的王府护卫领命,把张月和三郎拖出主屋,两人哭着求饶,护卫直接把两人的下巴卸掉。
拖拽垃圾似,拖出琉璃阁。
沈薇看得暗暗心惊,她以为芳儿和张月会争执很久。可实际上,张月只是狡辩了两句,燕王已经无心听下去。
上位䭾,从不屑於蝼蚁之间的争执。
“王爷英明。”王妃起身,缓缓朝燕王行了个礼,“天色已晚,承恪和承贞放课归来,妾身先行离去。”
张月和三郎被抓走,活不过今晚。
那二人既死,沈薇也不敢向燕王告状,王妃便没有後顾之忧。
王妃放下心来,欲要带着刘嬷嬷和丫鬟离去。
刚走两步,燕王冰冷嗓音传来:“母后今年身体一直不适,王妃应当抄三卷佛经,明日给母後送去。”
王妃身躯猝然一震。
她错愕地转过身,看到位居主座的燕王。燕王面如冠玉,头上的黑金冠折射寒光,他森严肃穆地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像。
陌生,疏远。
王妃心脏骤然捏紧,燕王肯定猜到她和张月的算计,也猜到她故意推卸责任...
抄佛经三卷,是对她的惩罚。惩罚她身为王府主母,苛待妾室,不辨是非。
“妾身...妾身明白。”王妃双膝发软。
刘嬷嬷搀扶着王妃,一步步离开琉璃阁。
阳光刺眼,刘嬷嬷看王妃苍白的脸,担忧道:“王妃,王爷这是在给您警告呢。会不会是沈薇故意怂恿,暗中告状?”
王妃摇头:“那沈薇鼠目寸光,哪有这本事...王爷他只是厌弃我了。”
夫妻离心,相看两相厌。
燕王不爱一个人时,她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回是我大意。”王妃疲倦地揉揉太阳穴,“以後莫再管琉璃阁的事,那沈薇出身卑微,就算她怀孕生子,她永远也威胁不到我的地位。”
其实仔细想想,她拥有二子一女,背後有澹台家族撑腰,沈薇一个普通的农户女威胁不了她。
只是...
王妃脑海里浮现出燕王和沈薇紧扣的双手,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发酸,她还是在意的,在意王爷和其他女人恩爱。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刚刚嫁㣉王府,和燕王也有过夫妻恩爱的美好岁月。她天真地以为,两人能永远恩爱下去。
可惜岁月无情,她年老色衰,燕王的心被那些花朵一样的新人吸引。她努力挽回过,却也无济於事。
到最後,她对燕王彻底失望了,把所有心血倾注到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