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也难有了。”升卿摸摸郁眠的脑袋,语气有些遗憾道。 “为什么?”郁眠疑惑。 “因为你是少有不怕为师之人,妖兽惊惧为师身上的凶煞之气,鬼魂更甚,而人族…”升卿停了停,“…为师百年前现身收徒大典,吓出魂一十九人。”她指尖点算道。 虽然那日她刚闯完千兽谷,身上是带了一丝血腥,但也不至于如此恐惧? 人族,实在太过脆弱。 想到此,她似是想起些什么,又揉了揉郁眠的脑袋。 后来这一手魂术还是特意研学,如今用来给郁眠时不时固个魂。 也不知这小娃娃从哪处不食人间烟火之地蹦出来的,那日竟敢抬头巡视,丝毫不畏惧在场四位山主灵压。 那眼里全无对上位者的恐惧,多是好奇,打量,甚至是有一丝……嫌弃。 实在有趣极了! 如今想来,幸好当日截了人来,此后不需重伤濒死,也能抱着她睡得一个安稳觉,若是能日日挂在腰间便更好了…… 郁眠回过味来,所以那日自己被选上,就是因为好奇那一眼? 后悔! 总之就是悔不当初! “原是如此,那…那真不愧是你我之间师徒缘深…哈哈。”郁眠勉强道,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苦恼,她哪里不害怕了,只是没被吓死而已! “师尊,有点冷了,您洗漱完了没,我能回去休息了吗?”她的法衣沾足了水汽和血气,此刻悬在水面之上,清风一过,带走热量,更别说被这个蛇女人抱着。 目光对上眼睛轻阖的升卿,郁眠小声问道。 其实,她一直想问,对方难道是没有寝宫吗? 总来爬床是怎么回事? 外头哪个师父天天上徒弟床上的比上炕还勤的? 人家鹿无且会爬裴云卿床吗? 月琼长老会爬… 郁眠沉默,她突然觉得,嘶……有点好磕。 什么都吃,让她荤素均匀。 升卿见她一问完就走神,指尖轻轻在郁眠背上一划,郁眠头皮发麻,回过神来,“…那个,要不你继续泡,我先回去?” 看着月上中天,升卿又瞧了眼这还未筑基的小身板,最终在一番蹂躏之后,成功放过了她。 瞧着她一身脏污,“那日为师展示净身咒,如今可能学会?” 郁眠语塞,她忘记了…… “徒儿…徒儿愚钝。” 升卿瞧她这副模样便知晓了,这回她体内有了灵力,便只抓着她的手,引导灵力流动,带着她念诵口诀…… 一条食指粗细的小水龙被唤了出来,围绕周身一圈之后,砰地炸成水花消失。 “可记住了?” 一对一名师辅导,手把手教学,郁眠狠狠点了个头,随后倒头就睡。 先前绘制了一叠符箓,如今再榨干绘制着更高一级的净身咒,没有当场晕死已经算是幸运。 看着直接倒在怀里的小姑娘,升卿探了探经脉,眼中划过了然之后,掐诀清理干净周身,就用着半人半蛇之身抱着郁眠游行回屋子内。 玉兰灯灭。 * 圆润的钱币形态法器被丢上空中,旋转落下。 吉。 想来应该是能查找到些和升卿有关的故事。 郁眠熬过六日修习之后,终于迎来休沐,今日的问仙山静的可怕。 搭载白鹤到藏书阁前,登记完宗牌便钻进了书海之中。 藏书阁中有妄仙宗数千年甚至更久之前的历史记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需要多了解一下自己这个神秘的师父。 根据顾师伯入山门的时间后推,升卿最早入门一千三百年,也就是主要看这两千年内的记录便可。 她翻阅书册,从那时开始看起。 一千三百年前,五大仙宗林立,妄仙宗还不是稳坐魁首,那时多方弟子纷争不断,天才层出不穷。 在这最不缺天才的时代,玉浮山七绝横空出世,以摘星断月为主修的顾如瓷,口断如金,千里定生死;天命神兽夫诸,水泽千里,以利万物的鹿无且;上古凶兽祸斗,非异火不食,火术造极的有宁;一手乾坤扇,收尽江海里的月琼;一符定万兽,以符箓入杀道的符清;心虽懵智,身却尤坚的体修沈萱萱;以及最后一位入山门的升卿。 七绝入世,横扫修仙界,夺得妄仙第一仙门之名,响彻修真界近千年。 后世事变迁……炎火真人祸斗死,踏天真人沈萱萱亡,鹿无且闭山不出,符清疑似重伤未愈,心魔缠身,月琼爱侣濒死,死守楼光山,顾如瓷入主守星山,升卿独占玉浮山。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眠翻来覆去,将这一段几页看个清楚明白,这上面只写了结局,压根就没有过程。 难怪清虚子师兄说过,他查了许久,依旧没有头绪。 甚至,有关升卿的记录就只有两句,一是她入门,二是她入主玉浮山,是…刚好在两百年前。 既然找不到他们的线索,就看看他们师父。 郁眠特意找了找,发现书中根本没有记录玉浮山上一任山主之名,就好像有关于ta的过往被一并消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