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升卿掌中小鼎下冒着青蓝焰火,在她掌心乖顺的就像是一只通有灵性的猫儿,于她指掌拨动之间摇曳生姿。 鼎下冒起红意,许是被灼火烧透,可距离如此之近,郁眠却无感受到一丝热意。 她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得将目光从小鼎移到升卿面上,昨日受了伤,今日迎着晨光看去,这人平日里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泛白,眉目间多了一丝脆弱感,有点像易碎的琉璃,连带着那乌瞳都好似黑曜石一般,刚硬,易脆。 让她想起曾看过的一句诗,世间好物不得坚,彩云易散琉璃脆。 呸呸呸,这人可是书中那个极其难缠,实力高强的反派。 她莫不是疯了,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念此,郁眠将目光转到池子里,泉池水过会沿着边漫到他处,一夜更换,里面已经几乎看不出昨日浸过诸多鲜血。 她顺着泉池,看见了盘绕在池水里两圈多的蛇尾,每一片鳞片都生长得恰到好处,色泽过渡统一,墨翠入微。 漂亮简直不可思议,难以想象,这竟然是真实存在的造物。 郁眠的手又忍不住有些痒,轻轻抚摸了一番坐在身下这一段漂亮的蛇腹的横纹,粉嫩的指尖因为好奇,试图轻轻揭起其中一个隔断。 她生前是爬宠爱好者,自己还养了一条可爱的猪鼻蛇名字叫二饼,不过那是只公的,吃得胖的都盘不起来了。 也正因如此,才没有在升卿现形那一日吓死吧。 在思索间,郁眠指尖再次无意识轻碰了下蛇腹,下一秒就被钳住手腕,抓了起来。 “可还好玩?”升卿眯起眼睛,嘴角弯起别有深意的笑,手中力道不断加重。 郁眠只感觉手越来越痛,骨头发出咯吱响声。 不是,就碰了一下你,至于吗?! 看着这副架势,这小心眼的蛇是真的会将自己手骨捏碎,郁眠赶忙求饶:“师尊!我不敢了…” “您…您炼制好什么了呀?”她及时扯开话题,一脸好奇的模样。 升卿许是被她好奇的模样满足了虚荣心,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将掌心小鼎递过去,“昨日杀得那爬货炼制的戒指,赠与你了。” 郁眠没听懂升卿口中的“爬货”指的是什么,兴许是什么蜥蜴蜈蚣之类的吧。 她被眼前小鼎勾起了好奇,可看着还透着红的鼎,露出难色,“师尊,我这要如何取?” “连为师都碰得,这不过化骨小鼎,想必对眠儿来说,也不会多为难吧?”她那张好不容易正经一会儿的绝色五官扯出无情的魅邪笑意,五指掐住郁眠的下巴连带半张小脸,漆黑的瞳孔有一瞬收缩起蛇类的裂孔性竖瞳。 郁眠瞬间有种被大型狩猎者盯上的感觉,她脊背寒毛竖起,强忍着害怕伸出手轻柔地抓住升卿举着小鼎的手腕,婉顺道:“师尊,眠儿再也不敢了……” “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她的眼睛是寒春带媚的杏眼,圆的恰到好处,水汪汪,本该是勾魂夺魄才对,在郁眠脸上偏生多了一丝娇憨。 只见升卿抓起郁眠的右手,控着它慢慢伸入鼎中,只见到郁眠的讨好变成恐惧,再到惊恐,她不断试图挣脱却无能为力,最后在眼角挤出泪水的模样。 不,会烤成猪蹄的! “师尊!不要!我错了!我……?”郁眠一呆,摸到了一枚莹润温凉的,如同白骨一般光泽的戒指。 坏心眼的蛇才终于凑到郁眠耳边,颇为满足轻笑道:“眠儿,为师就喜欢你这般恐惧,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升卿手心小鼎收起,指尖随意一勾。 她又接着调笑道:“呀,眠儿…” 升卿歪了下脑袋,故作恍然大悟,“你怎得又哭了?” 郁眠呆住…… 她这二十几年的现代生涯里,就没遇见过这么变态的人物,她内心已经哭成一片海了…… 原本还怕的要死,被这么一说,羞愤的要强女人面上却咬着牙死死忍住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红彤彤的眼眸里面是要溢出来的晶莹。 “我只是被吓到了!” 可她越是如此,就越是招升卿欢喜,那怎么瞧怎么有趣的小脸上生动的不行,和纸人差别巨大。 她难掩心中欢喜,将人一把扯进怀里。 “眠儿实在可爱,为师好想将你拆吞入腹,可又觉浪费了我们眠儿这张姿色天成,春光潋滟的俏脸。” 待郁眠奋力挣脱从她身上爬开之后,这人又恢复了一副相对正经的模样,身下长尾化作双腿。 面前纤纤玉指在眼前一掠,周身换了一套赤色八幅罗锦的排穗宫制裙,一身花色样式在他人身上必然是端庄大气尊贵不凡,可到这人身上,郁眠怎么瞧都是两个字。 变态。 变着花的变态。 可她的内心还是敌不过自己生理上的审美,移不开眼。 掌心戒指都被捂的温热,郁眠摊开手,露出白骨质感的素戒,上只有一粒小米大小的红色宝石,却透露着血腥煞气。 “师尊,这有何用处吗?” 升卿挑眉,轻轻捻起戒指,瞧了瞧小姑娘干瘦的手骨,随意挑选了合适的无名指拽来,给她轻轻套上。 “此物煞气重,可驱妖,镇邪,收纳部分法器,剩下用处,你再慢慢发掘。”瓷白的骨戒配上少女的手,莫名般配,见此,升卿难得露出欣赏神色,手中揉捏了一番郁眠的小手。 郁眠奋力收回手,看着已经大亮的天色,和升卿告别:“师尊,徒儿去问仙山了,谢谢师尊给弟子引路,领弟子踏入炼气。” 升卿也不再阻止,只是轻拍了一下郁眠肩膀,给她将衣冠整齐好,莫要像个被怎么欺负了的小可怜一般去就课。 随后,将目光朝着双蛟江方向遥遥一望。 郁眠边摸着自己被对方捏了捏的右手,边朝着大白等着的山崖跑去。 直到发觉手骨不疼了,才恍然刚刚那人捏自己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