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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最后的礼物(1 / 1)

一炷香后。
天星楼。
这是大荒城外城中,规格最高的一家客栈,如今圣院招新大会开启在即,天星楼中早已客满,往来出入客栈的武者络绎不绝。
“你们住在这里?”
秦风略微意外地看向众人。
“嗯。”
风无痕这时点点头,接过话茬道:“我们下了云舟之后,遇到了宗主的故人后代,对方在大荒城中有些地位,将我们安置在了这里。”
“原来如此。”
秦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只见。
这天星楼规模惊人,左右纵横便占据了整整一条街道,楼宇更是高达百丈,算是这大荒城外围,最显眼的建筑,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师尊和宗主住在七楼。”
风无痕继续开口:“我们早上出来时,宗主说要会客,估计此刻应该清闲下来了。”
说罢。
他便主动在前带路,引着秦风朝楼梯上走去。
天星楼七层。
陆苍生的房间内。
只见。
气息虚弱衰颓的陆苍生,正跟一鹤发童颜的老者对面而坐,沈剑锋和柳掣二人,则是站在不远处,各自神色复杂,眼中似藏着不少心事。
此刻。
坐在陆苍生对面的老者,眼眶微微泛红:“真没想到,一别一百零七载,再见师兄,已是即将天人两隔。”
“生死而已。”
陆苍生语气虚弱,却带着股莫名洒脱:“老夫早已看淡了,我这一生,都献给了太玄宗,如今即将撒手而去,永远卸下担子,还别说,老朽反倒有些迫不及待。”
“师兄……”
柳苍云眼中老泪纵横。
陆苍生满是褶子的老脸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伸手欲拍柳苍云的脑袋,却是太过虚弱,手伸出去一半,便有些动弹不得。
他停住动作笑骂道:“行了,当初你便爱哭鼻子,如今都快两百岁的人了,怎地还这般稚气?”
柳苍云看着对方僵在空中的手。
俄顷。
这位接近两百岁的老者,终是忍不住心底情绪喷发,一把搂住陆苍生干枯如柴的手臂,如孩提般放声大哭起来。
过了一阵。
他才稍稍平静,目光望向陆苍生:“师兄……可还有什么未竟的心愿?”
“倒也没什么。”
陆苍生伸手,抚摸着对方同样两鬓斑白的脑袋,一如小时在太玄宗那般,虚弱笑道:“太玄宗……出了几个好苗子,老朽……有些放心不下,你若得暇,帮老朽照顾他们一二,让他们能顺利成长。”
“如此,老朽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咳咳——”
他说到这里,似乎气机不支,剧烈地咳嗽起来。
柳苍云慌忙起身,帮他顺气调息,声音微颤:“师兄放心,我也是太玄宗出来的,这些宗门晚辈,我会当自己的亲孙子、孙女般对待,只要师弟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让任何人威胁他们成长。”
“甚好,甚好!”
陆苍生开怀,想要大笑,气机却是更加萎靡。
这时。
站在不远处的沈剑锋和柳掣,突然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齐齐望向大门:“师叔(父亲),有人来了。”
话刚落。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
陆苍生声音虚弱。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只见一行四人站在门口。
“见过宗主”
四人异口同声微微躬身行礼。
“不是跟你们说过了……无需客气……”
陆苍生摆了摆手,刚欲念叨众人几句,突然,他看到了站在三人身后的秦风:“你……你是秦风?!”
“陆宗主。”
秦风拱手行了一礼,神色略微动容:“久违了。”
“哈哈哈……好小子,果然是你!老朽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大荒城!”
陆苍生开怀大笑,不知是否众人错觉,在看到秦风之后,他笑声都变得中气十足起来:“天门境四重了?不错。不错!”
“宗主……”
秦风神色有些复杂。
只见。
眼前的陆苍生,看上去比自己离开大炎域时,要苍老了百岁,原本老而不衰的脸,如今也是沟壑纵横,饱含沧桑。
更重要的是。
他身上气血、元气都开始衰败,俨然……大限将至。
“老朽知道你要说甚。”
陆苍生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竟是没用人搀扶,便走到了秦风的面前,伸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自家人无需客气,你是太玄宗的人,老夫为了保你而战,乃老夫自己的决定,那些矫情的话,可以咽回肚子里了。”
这时。
众人也发现了些许不对。
陆苍生的脸色,竟是从原本苍白至极的虚弱,奇迹般恢复了几分红润,看上去容光焕发,全无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衰颓。
这一刻。
沈剑锋双眼红了。
其余人也都纷纷沉默,因为他们明白,陆苍生此刻……
怕已经是回光返照。
面对众人的沉默,陆苍生却是全不在意:“都哭丧着脸做什么?老夫活了两百多年,曾从烂泥村中一介凡人,走到天元境,成为名震四方的一宗之主,这般精彩的人生,早已够本。”
“如今不过尘归尘土归土,有什么需要难过的?”
众人沉默不语。
性子率真的许云曦,此时已经抬手捂住了嘴巴,银牙紧咬着衣袖,眼中两行清泪滚滚滑落,娇躯微颤,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其他人都出去吧,老夫……有些事要单独跟秦风谈谈。”
陆苍生看了众人一眼,也不呵责,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剑锋,今日过后,你便是太玄宗之主,莫忘了你答应老夫的约定。”
“弟子……明白!”
沈剑锋深吸一口气,虎目通红,颤声应了一句,而后对众人道:“都随我出去吧。”
俄顷。
房间中只剩下秦风和陆苍生,还有一直端坐在桌前的柳苍云。
“柳师弟,帮我一把。”
陆苍生缓缓开口,眼中光辉熠熠,似积攒了多日的生机,就留着此刻爆发一般。
“好。”
一直没有出声的柳苍云,豁然起身,行至陆苍生身旁。
后者对柳苍云说完,又望向秦风:“小子,唤出太玄剑。”
“临别之前,老朽……送你最后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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