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她不缺钱,她的日子不难过,甚至有些喜欢,县里简单的环境。 听雨又道:“世子准备过了元宵,出门游历,吩咐我把东西送到不用回去,留在姑娘身边,听从姑娘吩咐。” “啊?那我不用回信了?” 听雨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就您回的两个字,那叫回信吗! 他都替世子不值! 感觉李姑娘没心没肺的,辜负了他家世子的一往情深! 也不知道世子中了什么邪,他手里的银子都给了李姑娘,他日后到了岭南,怎么生活? 世子也没吩咐他,买栋宅院,难道世子想住进李家? 这合适吗? 听雨住进了当初听风住的院子。 李素素琢磨着,听风当初住的就是她隔壁的院子,她得把主屋布置一下,给林策留着。 他钱都交给她了,不就是让她安排他生活的意思? 狗东西年纪轻轻,心眼不少啊。 她的嘴角上扬,哼着小曲儿,迈着轻松的步伐出门采购。 她先是到了裁缝铺子,定做被褥纱帐。都定了最好的料子,要手艺最好的绣娘来做。 随后又去了牙行,问温远小哥,可有丫头小子愿意与她家签几年契约。 岭南当地纵偶有天灾,因气候暖和,植被丰富,少有人家活不下去卖儿鬻女。 故而大多数大户人家,家里的丫鬟婆子签的都是活契。 死契的丫头小子,那是可遇而不可求。 反正她到了岭南差不多两个月了,隔三差五问温远要人,他都说没有。 她愁啊! 她就想买个负责洗衣裳的小丫头,怎的这么难。 大冬天的自个儿洗衣裳,她可是洗得够够的。 还是她爹好,可以压榨她哥哥。 温远听了她的苦恼,提议道:“我认识个嫂子,住得离您家不远,要不让她白日里上您家里洗衣洒扫?” 他又补充道:“只是她不愿意签契约,她想干一日的活,收一日的工钱。” 就是因为这个条件,贺嫂子才一直没有活儿干。 她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思想如此活跃之人。 要么她是曾经因为签了契约,受过迫害?要么她是不缺这点工钱? 后者不太可能吧,不缺钱找啥活干呢。 她好奇问道:“你认识的这位嫂子是怎么回事?她这个要求,正常人家都不会要把?” 温远犹豫了一下,没告诉她原因,只说他保证他介绍的人,人品是没问题的,手脚也勤快,至于要不要用,让她考虑考虑。 “行吧。” 她就是想八卦一下,她觉得贺嫂子这要求没啥毛病,“她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温远松了口气,笑道:“随时可以,她家困难,过年也是可以上门干活的。” 她点点头,体贴地补充道:“若是不方便,每日早晨来我家,把脏衣裳带回她家里洗晒也行。”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一会贺嫂子工钱的问题,双方都很满意。 出了牙行,她感叹,还是在长安的时候方便,家里丫鬟仆从都不缺。 不知不觉,她已经融入了这个社会,习惯了呼奴唤婢。 等她逛了一圈回家,已是黄昏,落霞铺满天边,残阳把归家的人影拉得老长。 走进家门,李明指挥着昔日明月楼的众人在前厅摆了四张大桌,准备除夕家宴。 李父说了,身在异乡,不拘身份,大伙热热闹闹的,吃顿团圆饭。 明月楼的掌柜王叔,是王氏的陪嫁,当日一同流放的,有一半人是王氏陪嫁的家生子,一半跟明月楼签的活契。 活契这些人,刚开始时惨遭牵连,不是没有怨恨后悔过。 后悔当初怎么就选择到明月楼打工。 这一路走来,他们早已认命。 后来李父出钱让他们免于徭役,他们安心地留在了李家当小厮,厨子,人人各司其职。 王叔当初是掌柜,如今是府里的管家,指挥他们干活,也得心应手。 最后一道菜做好,众人齐心协力把菜肴铺满了几张桌子,李父领着庄师傅,兄妹二人,听雨还有王叔同坐一桌。 其余人也入座其他桌子。 李父举杯说了几句场面话,祝愿大家来年万事顺心如意之类,便让大家动筷。 李父看到听雨又来了,对他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大过年的,不好发作。 在心里也暗骂了试图勾搭他闺女的林世子千百遍,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家确实借了景安候府的势,才这般顺利地到达岭南。 他看着天真貌美,不谙世事的闺女,他只愿她此生平安顺遂,嫁个普普通通的人家,高门大户,不适合她。 此时的李父,丝毫不知道,林世子正策划着登堂入室,近水楼台。 林策已经说服了他娘延安公主,元宵节后他不再去国子监念书,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说,如今大祈海晏河清,官道沿途的劫匪山匪也被程国公府扫荡一空,出门游历丁点风险没有。 延安公主一想确实如此,孩子大了,不好整日拘在长安,游手好闲。 她有意求陛下给他弄个小官当当,被他拒绝。 他说出门游历,就是想接触百姓生活,来日科考方能言之有物。 他说他想凭自己的实力考官。 把延安公主忽悠瘸了。 她还感叹儿子有志气。 景安候得知后冷哼一声,提醒她:“你儿子如今连个秀才都不是,就开始做他能考状元的梦?” 延安公主不满他说话刻薄,瞪了他一眼,“莫非策儿不是你儿子?他只是没去参加秀才考试,不代表他考不上!若不是考试环境太差,我儿早就去考了呢。” 景安候心道,若不是他儿子,他会急急给他请封世子? 他张嘴就嘲讽:“考个秀才试,都嫌环境不好,你还放心他出门游历?外边可没家里舒服,若是没赶上驿站,恐怕还得露宿野外。” 延安公主白了他一眼,“我儿又不赶时间,何至于露宿野外,多带点银子,不想住野外就住当地最好的客栈就是了。” 她又转头对林策道:“要么你去青州吧,你表兄就在青州当刺史,你跟着你表兄,也能学到东西。” 景安候挑眉,凉凉道:“你儿子想去的是岭南。” 延安公主惊讶道:“去岭南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