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屁股都抬起来了,听到这话,又利索的放了回去。 再心急去姜家,这个热闹也是要凑一下的。 老夫人脸色难看,二太太则是刚坐下就惊站起来,呵斥道,“是谁乱传的谣言?!也敢咋咋呼呼的传到老夫人跟前来!” 这么大的事,谁敢乱传啊,二太太心底没点数吗? 丫鬟摇头,弱声道,“不是谣言,侯爷一回府就让李管事清点靖阳王府送来的聘礼,要将聘礼送回靖阳王府了。” 都清点聘礼了,这是亲事退定了。 二太太急了,“侯爷这是同意靖阳王府退婚了?”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道,“去请侯爷。” 知道老夫人着急,丫鬟没耽搁,赶紧去请沈绥。 沈绥来的很快,他本来就在来松鹤堂的路上,他一进屋,老夫人就声音颤抖道,“靖阳王府当真要退亲?” 沈绥没说话,回答都在脸上呢。 脸色很不好看。 女儿被人退亲,做父亲的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老夫人捏着佛珠的手指尖发白,“靖阳王府要退亲,你怎么也不与我商量一下就直接答应了?” 靖阳王府要退婚,是父亲能拦得住的吗? 她让靖阳王府花轿空着回去,老夫人就该料到这一天了。 沈棠有心理准备,甚至期盼,可这会儿真听到,心底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亲事一退,她和谢归墨当真就不会再有半点瓜葛了。 老夫人责怪沈绥不该答应退婚,沈绥气笑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靖阳王府要退婚,我不爽快答应了,难道要和靖阳王撕破脸吗?” 就沈娢为不冲喜做的那些算计,他哪来的脸不同意退婚?没主动提就已经羞愧了。 沈绥一句话噎的老夫人无话可说。 靖阳王亲自登门要给自己儿子冲喜,平远侯府答应了,又闹出许多幺蛾子来,最后靖阳王府大办喜宴,宴请宾客,花轿来却没能接回他们靖阳王府世子妃,让靖阳王府沦为笑柄,万幸靖阳王世子不需要冲喜就转醒了,不然只怕就不止是退亲这么简单了。 靖阳王世子需要这门亲事的时候,他们平远侯府女儿不嫁,如今不需要了,还能不退? 满京都那么多大家闺秀,比沈娢出色的不在少数,靖阳王世子犯得着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以靖阳王世子的身份,他想娶一个沈娢这样的,易如反掌,可沈娢想再嫁谢归墨这般家世的,难比登天。 不然退婚,老夫人也不会反应这么大了。 不过前世沈娢最后嫁给了二皇子,成了皇后,当年沈娢和二皇子是被人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才成的,听沈娢的话,是谢归墨把她推给二皇子的,这一世,应该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绥来找老夫人是拿东西的,“娢儿与靖阳王世子的定亲玉佩是母亲收着的吧?” 他是来拿定亲玉佩的。 聘礼退回去,定亲信物自然也要退。 “在娢儿手里。” 老夫人看向王妈妈,心力交瘁道,“去拿来。” 沈绥都已经同意退婚了,她反对也没有用了,如沈绥说的,痛快把亲事退了,还能留最后的体面,真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靖阳王要做的事,皇上都未必拦的住,何况是他们平远侯府。 只是可惜了这桩好亲事…… 若是…… 老夫人看了眼沈棠,眼底的惋惜更甚。 沈棠把姐妹之情看的太重,但凡她有一点私心,都上靖阳王府的花轿了。 虽然老夫人更疼沈娢,但沈娢在她心底还重不过平远侯府。 老夫人看着沈棠,二太太就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了,她是有气憋在心口,因为沈绥在,不敢说,要不是沈棠那盏茶,靖阳王府不会知道沈娢不愿意冲喜的事,也就不会退亲了! 当真是个害人精。 好在沈棠没上花轿,二太太宁愿退婚,也不愿意便宜了沈棠去。 只是被靖阳王府退婚,以后沈娢还能嫁到好人家吗,越想二太太就越看沈棠不顺眼,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等了一会儿,去取定亲信物的丫鬟就回来了,丫鬟支支吾吾。 老夫人心情不好,越发少耐心,“玉佩呢?” 丫鬟小声道,“玉佩碎,碎了……” 她将掌心摊开。 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佩碎成了两半。 老夫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 她知道沈娢不愿意退亲,但不愿意冲喜的也是她。 事情做的不耻,连退亲都退的这般不体面,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老夫人对沈娢失望透顶。 至于沈棠,老夫人只是惋惜,倒没有责怪沈棠做的不对,一来沈棠是打着姜氏托梦的幌子做的,二来老夫人知道沈娢的性子,要沈棠出嫁冲喜,靖阳王世子真的醒了,沈娢肯定会对沈棠心存芥蒂,姐妹必会生出嫌隙来,却是遗祸无穷。 定亲玉佩即便碎了,也得还回去,靖阳王也不会在乎碎一块玉佩,只是养出这样的女儿,沈绥实在是没脸再见靖阳王了。 沈绥走后,沈棠也跟着走了。 她到前院让李管事安排马车,李管事觉得奇怪,大夫说沈棠要静养的事,他知道,二姑娘这是有什么事非要今儿出府不可的? 不过李管事也没多问,他这会儿正忙着呢,靖阳王府的聘礼不少,又和平远侯府准备的嫁妆混在一起,不好清点,想着沈棠出府肯定是侯爷和老夫人准许的,便做了安排。 上了马车,沈棠直奔姜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