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曙听着飞姆托告诉他的信息,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不过听你这话里的意思,终焉之书之前因为出现过意外,现在应该已经被禁用了吧,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人类世界那边?”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那东西能出现在那里,当然是因为又被这些家伙重新启用了。”飞姆托摆了摆头,脸朝着外边的那群上位存在们示意了一下。
“他们玩腻了,打算毁灭这个世界?”郑曙身体不由得后仰。
“那你就是想多了,这些家伙玩得很开心,可舍不得让地球毁灭。”飞姆托闻言一乐,“之所以会再次把终焉之书拿出来,其实是因为你。”
“啊?我?”郑曙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不小,你知道终焉之书是什么时候送到‘那边’去的吗?”
“听人说,好像是两年半之前?”郑曙回忆着扎普的话。
飞姆托点了点头:“两年半之前,差不多就是大崩坏之后一年的时间,那个时间点,我们已经确定了你的实力,也了解了你的性格,所以十三王们断定,有你在人类世界那边基本可以迅速解决掉绝大部分的意外事件。”
“你们……这是把我当保险丝用了?!”郑曙闻言满头黑线。
“嘿嘿,要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举办十三王聚会的时候,那些家伙为什么那么兴高采烈地过来帮你。
虽然有不少人是因为好奇和无聊,但是也有像过敏王泽德拉那种不喜欢和人聚会的家伙。他们当初之所以愿意帮你,其实就是为了卖你个人情。”飞姆托笑得非常开心,仿佛再次完成了一个恶作剧。
郑曙磨了磨牙,摇头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们啊……”
这要是再早两年,他还真有可能当场翻脸,但是到了现在,大家关系也熟了,所以这种互损的行为也处在可以接受的范畴。
“所以……你们这些狗东西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想算计我了?”郑曙语气中满是识人不明的“悲哀”。
飞姆托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否定了他的想法:“严格来说,把终焉之书放出去,不是‘我们’的想法,而是某个人的想法。”
“谁?暴虐王?还是绝望王?”郑曙眉毛一抬,开始思考有可能做这种事的家伙。
“都不是,最开始提出这个意见的,是希望。”飞姆托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给郑曙一个过于意外的答案。
“……她?”
郑曙不由得歪起脑袋,回忆着自己所认识的希望王,在他的认知当中,这位十三王应该是最不可能提这个意见的人才对。
“不能吧……她不是喜欢满足人们的希望吗?难不成是当时遇见了什么会自灭心理倾向的人?”
郑曙下意识地给希望王寻找理由,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希望王算是少有的老好人。
“希望那家伙的确是喜欢满足其他人的希望,但就像是喜欢吃甜食的人也会有喜欢吃蛋糕和喜欢喝饮料这样的区别,希望虽然有这样的爱好,可她最喜欢的还是满足人们源自内心的愿望。”
飞姆托摸着下巴,似乎是在回忆着某些景象:“你觉得,人们内心深处的愿望好实现吗?”
郑曙一愣,语气有些不太确定:“这个……说不出好实现还是不好实现,应该看具体的情况吧……”
“没错,就是这样。”飞姆托赞同的点了点头,“根据每个人的身世,性格,经历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同,他们源自内心的愿望也都不一样。
但反过来说,只要控制好一定的变量,那么每个人发自内心的愿望也都可以一样。”
“嘶!!!”郑曙明白了飞姆托的意思,不由自主地为气候变暖作出了一份贡献,“怪不得……”
“没错,她之所以要将那本书和器具一起送到那边,就是因为人类在即将死亡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愿望非常的好控制,而且也很好满足。
对于希望这样的家伙来说,这样的饕餮盛宴,她必然不可能错过。”飞姆托一脸乐呵呵的表情。
郑曙在震惊之后,看着他的表现,忽然问道:“万一玩脱了呢,万一我也因为某些意外被绊住了,无法出手。最后意外之下玩脱了呢?”
“玩脱了啊……那就只能算人类倒霉了。”
飞姆托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非常恐怖的话语。
“反正在我的领地里也有人类的群落,所以就算是地球上的人类完全灭绝,也可以捏出新的人类种族重新投放到地球上。”
郑曙沉默了片刻,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他也忽然意识到,虽然日常这些上位存在跟他交流的时候显得非常的逗比和欢乐,但那是因为在这些人眼中,他跟他们都是同样的存在。
而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些家伙依旧是让整个世界都瑟瑟发抖的暴君。
他们每一个人都活了成千上万年的岁月,死在手上的生命数以亿计。
哪怕是在一群人当中最温和无害的飞姆托,也是一个每隔几周就因为闲的无聊,而创造一个能够造成巨大伤亡的生化兽群的家伙。
严格来说,像郑曙这样的才是异类,而十三王以及其他上位存在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
当然,郑曙也不打算“纠正”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了。
独自思考了片刻,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量子,郑曙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以上位存在的能力应该已经可以进行宇宙旅行了吧?那为什么你们不去其他星球逛逛呢?”
毕竟在郑曙来之前,那些古老的上位存在甚至已经憋屈到只能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天天看直播度日了。
面对这种比孤寡老人还要凄惨的生活,就算这些上位存在再怎么懒,也应该思考如何走出去才对吧。
异世界那边的宇宙和地球这边的宇宙相比的确小了不少,但至少也有一个超星系团的大小,也绝对诞生了不少有着文明的星球。
就算不能太过靠近那些星球,哪怕只是出去走走,也比缩在自己的神国里,每天数一遍两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物来得有趣吧。
“这个……”听到郑曙谈起这个,飞姆托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咳咳,其实不是没有出去过,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那群家伙当年玩得太嗨了,所以被所有的文明联合抵抗了。”飞姆托眼神开始不断地飘忽。
郑曙闻言当即露出了死鱼眼,虽然飞姆托没有说具体的情况,但他也大致能猜得出来这群家伙当初到底做了什么。
上位存在所持有的“权柄”体系,在破坏星球之类的单位时的确相当吃力,但是在针对“文明”的时候效果却会相当夸张。
简单来说,因为上位存在本身可以扭曲规则,所以凡是无法扭曲规则的文明面对上位存在都不堪一击。
哪怕那些文明本身统治了一个星系,可以轻易地毁灭一个星球,但面对上位存在还是沦为“玩物”。
真正能抵抗上位存在的文明,是可以依靠扭曲规则轻易地制作出永动机,或者违反热力学定律阻止宇宙热寂这种光是想想都觉得扯淡的等级。
很显然,无论是地球这边还是异世界那边的宇宙,暂时都没有文明发展到这样的水准。
“总而言之,因为那些前辈们玩得太狠了,所以地球和我们这边的星系已经被外星人们联合起来封锁掉了。
这种封锁比较巧妙,虽然拦不住我们,但一旦检测到有人踏出封锁范围就会立刻将地球和我们这边的星球毁灭。”飞姆托吞吞吐吐地给郑曙大致解释了一遍。
“虽然不在意星球上的文明伤亡情况,但这两颗星球好歹是他们诞生的故乡,再加上那些文明都逃离了银河系,所以这些上位存在也就只能这么缩回来。”
“……6。”
飞姆托干咳了两声,快速转移了话题:“咳咳,总而言之,既然世界崩坏器具已经出现,那么依赖于这些器具上所连接的因果,应该又有好东西看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倒是不觉得会有什么好看的,不过……算了,走吧。”
郑曙摸了摸后脑勺,划开空间裂缝,跟飞姆托离开了这里。
……
……
美国境内,某州,国家安全保障会议直属机密研究设施外。
原本漆黑的荒地此刻已经变得灯火通明,研究设施的地上部分本来没有安装任何电灯,但此刻,各种各样的探照灯和汽车灯光将其完全照亮。
无数的武装直升机盘旋在空中,大量装甲车更是将整个建筑的地上部分密密麻麻地包围了起来。
“周边区域封锁完毕,各直升机进入巡逻模式!!”
发完命令,一名身材高大的黑人将军带着自己的助手走下车。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地上堡垒厚重墙壁上被开出的、接近三米高的大洞,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情况?!”
将军看着眼前墙壁的惨状,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厚度达到一米的积层结构墙体……这可是用十三种复合超金属特别定制的啊!!我记得里面好像还连通了新研发的能量屏障才对!”
这种厚度这种级别的外墙,甚至可以硬扛几发小型战术核弹的轰击。
然而这种堪称坚不可摧的防护,就这么被人开出了一个接近三米高的圆拱状大洞。
看着墙壁破损边缘那些泛着锈色的结构,将军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一下看看是不是幻觉。
“啊啊!不要碰啊!!”旁边的助手果断大声喝止了他。
虽然不太情愿,但本着对方是专业人士,将军还是不情不愿的把手缩了回来。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因为这有可能是魔法造成的,在确定对人体无影响之前都禁止触碰……抱歉了。”助手稍微解释了一下。
“魔法……”年龄已经不小的将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从三年前开始,连国家安全保障局都公然把魔法二字挂在嘴边,真是烦死个人了。”
助手摇了摇头,拿出一支笔帮他指着破损区域:“可以理解您的心情,我们当然也不喜欢说这种话,但是请看这里,这颜色不同的部分,就是这里。
这个好像生锈一样的地方,准确来说,只有这里发生了强烈的年久劣化。”
说到这里,哪怕是助手这样的专业研究人员也有些不可思议:“根据检测报告,此处与无伤的部分,相差……一千年!”
“!!!”
震惊过后,这位对魔法异常厌恶的将军,却立刻想到了某个自己所管辖的这处研究机构里的东西:
“是‘终天压缩时钟’?!”
“没错,明明回收之后一次都没有运作过……”
“相关人员呢?”
“一共牺牲了32人,经调查应该是一瞬间就化为了白骨,甚至不少骨头都已经出现了风化。”助手仔细回忆着先遣调查小队传回来的信息。
将军抬手握拳顶在自己有些头痛的额头上:“能从位于地下千米,被最新锐的警备措施守护的机密要塞中盗走世界崩坏器具的怪物,而且还是能引发那玩意儿机能的适合者……或许我们现在面对的正是这个世界终焉的开始。”
自嘲地笑了一声,将军转头对着自己的属下发布了新的命令。
“再将封锁区域再扩大五十公里!增设四倍的人员设施,告诉总部,让他们再派新的支援过来!”
对于将军如此流畅的下达命令,旁边的助手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将军也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助手的表情。
“根据最新传来的情报,姑且通知你一下,这里不是被‘入侵’的。”
“什么?!!”
“监控视频刚刚已经传了回来,那东西与其说是‘被偷走的’,不如说是‘自己出来’的更为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