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造物来说,从效率和制造难易度上来考虑,自然是功能越简单直接越好。
过于复杂和模糊的内容对于一个人造物的内部系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很容易出现各种意外的BUG。
简单直接的“命令”能让整个系统运行起来效果更好,制造起来更加简单,而且制造时也更加节省资源。
“但是生物恰恰相反,在演化的过程中,自然生物并没有‘最优解’这个选项,而是‘能用就行’。”飞姆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郑曙对这方面的知识倒也很清楚,像是人类,就有着大量相当不合理、仅仅只能算是勉强能用的地方。
例如进食口和进气口共用一根管子,心脏的构造过于复杂,脊柱的形态并不适合直立行走等等。
自然演化的过程中,生物体上遗留着大量没什么用,甚至是负面的构造,这在人造物上是很难看见的。
“同样的,生物的意识大部分情况下也是非简略的状态,哪怕是有着高智慧的人类或异界人,在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能够完美地操纵自己的身体之前,大部分的思维行动依旧处于比较混沌的状态。
而这样的状态,其实和你金手指的内在逻辑非常接近……”
郑曙听完飞姆托的话,静静思考了一会儿:
“所以,我的金手指其实是来自于我自己的一种天赋?或者说异能?”
“差不多是这样。”
飞姆托点了点头,将装饰用的眼镜扔到一旁,摸着下巴绕着郑曙转了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其他人对你所说的那个光幕进行搜索,但哪怕是最擅长观察的过敏王和其他同等类型的上位存在,也都找不到你所说的那东西。”
过敏王泽德拉在一旁点了点头,舒展开自己背后如同神经般的双翼:
“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变化,哪怕你说有光幕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改变,如果不是你的视线明显出现了变化的话,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
“连这家伙都看不到的话,那么你所谓的光幕大概率只是脑海中虚拟的东西。”飞姆托说。
“所以面板其实只是这个异能的一种表现形式,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觉得这样更好理解,所以才会这样表现?”郑曙尝试着对自己的异能进行总结。
“所以,我的异能其实是能收集影响因子并进行世界穿梭?”
“不!其实没那么麻烦,根据我们的推测,你的异能大概率就是纯粹地收集影响因子。
剩下的其他功能,包括所谓的世界穿越,全部都是依赖于那个影响因子本身可以实现愿望的能力来达成。
像是面板这样的东西,就是内心想要看得更清楚才产生的变化,而强化模板和穿越世界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安全协议,其实就是生存本能的具现化。”
“如何证明?”
郑曙并没有反驳,只是问了一个很简单,但是在学术界又必须要做的事情。
和法律讲究的疑罪从无不同,学术界讲究的是证明,无论多么精彩的推断或理论,如果不能证明或复现实验那么都只是空谈。
“很简单,在此之前是因为你的能力限制,所以你只能用异能的一部分力量。像是强化模板这样的东西,其实就是你无法控制力量,所以只能凭借着生物本能浪费性地利用力量的一种证据。”飞姆托拿着手杖对着郑曙指指点点。
“但是现在,你已经能够勉强操纵影响因子,而且也已经突破了认知障碍,那么你应该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地改变你那个所谓的面板……”
郑曙没有过多犹豫,立刻从自己的意识深处拉出了淡蓝色的光幕,盯着上面的内容沉默了片刻。
很快,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影响因子收集进度:154280%】
让两个太阳系完全静止,并且把两个宇宙从灾难中拯救下来所产生的影响因子多的吓人。
影响因子的收集进度从刚刚到这个世界的一万出头,变成了十五万。
伴随着郑曙意念的增加,光幕上的文字突然出现了一阵模糊,再清晰的时候便发生了改变。
【影响因子:154280点】
变化不算很大,只不过将以前理解起来比较费事的收集进度变成了具体的点数。
以他现在对影响因子的掌控力,能够做到这一点基本上也就是极限了。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这点变化就已经足够证明飞姆托理论的正确性。
“成功了?”
眼见郑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飞姆托得意的摸着自己的下巴。
“成功了!”郑曙一点头。
“哦哦哦!”
“让我们庆祝一下!”
“喔喔喔!”
确认了这次研究课题的成功,周围一群上位存在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兴奋地高呼起来。
然后他们便把郑曙高高的托举在手中,带着他朝着平台中心的聚会跑去。
……
……
一群上位存在虽然不停地在磨洋工,但毕竟实力超凡,哪怕只是在玩闹时偶尔干活,效率也远远超过凡人。
在玩了足足三个月之后,他们就已经完成了赫尔沙雷姆兹大结界所有的构架工作。
“那么,差不多就开始了。”
看着完成的法阵,郑曙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朝旁边的飞姆托点了点头。
“作为这个城市的管理者,该由你来出手将这些东西恢复了。”
“好吧好吧,真麻烦……”飞姆托一脸不情愿地嘟囔着。
“麻溜的!这本来不就是你的工作吗?!别跟个小孩子似的。”笑骂了一句,看着周围那一群恋恋不舍的上位存在,郑曙对于这些家伙也有些无奈。
“你们这些家伙,这三个月里边有两个半月是在玩,这还没玩够吗?!
行了,放心吧!反正本来我们也要进行十三王聚会,以后我会顺便开启小世界,到时候你们直接来小世界里边玩就行。”
“耶!”
“这可是你说的哦!”
“嘿嘿,那我们先走了。”
得到了郑曙的承诺,这群家伙迅速变脸。
纷纷喜笑颜开地划开空间裂缝离开了星球表面,回到了自己的“神国”当中。
等那些家伙走完,飞姆托也拄着手杖来到了法阵的操控节点。
“那么,我准备开始了,把时间暂停解除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原来你还知道我很辛苦啊!”郑曙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郑曙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解除了自己的权柄。
于是,原本在权柄的支撑下非常稳定的小世界立刻出现了震动。
嗡……咔!
剧烈地震动下,空间仿佛被摔碎的相片一样突然开裂,原本凝滞的画面重新活动了起来。
只不过,和原本的画面相比稍微出现了一点偏差。
枪口中喷出的子弹反而击中了持枪暴徒的脑袋,暴躁地拿起枪械准备反击的居民,却发现自己的枪中没有弹药。
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嚎叫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而他也感受不到伤痛。
再仔细朝着自己的身体看去,便震惊的发现原本身上的伤势不知何时已经痊愈,于是只能尴尬地站起身。
其中变化最大的大概是那些早有准备,分散在赫尔沙雷姆兹各个街道当中试图收敛难民的小群体。
当有人无意间回头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老板已经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地面或轮椅上的一滩灰烬。
“发生了什么事?!”
“BOSS?!”
“警戒!”
虽然这些救援小队当中的一些队长或副手很快便发出了命令,但失去了老板的指挥,他们也只能收缩阵形回到总部待命,以防万一。
郑曙站在天空中,看着下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时间停止了整整三个月,除了研究之余他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至少,那群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引起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肯定要全部灭掉!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和暴徒,郑曙只是顺手处理了一下,更多的是其他的上位存在觉得好玩,所以也屁颠屁颠地搞了一堆恶作剧。
比如说,趁下面这些人被时间停止,给一群壮汉换上女装之类的。
郑曙眼神不自觉地瞄到了那个区域,于是便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怎么能这么做,实在是太残暴了!”
一边这样说着,郑曙一边掏出了手机对着那个方向拍了个照片。
不要误会,他不是喜欢看别人女装,只是正巧,莱布拉一行人就待在那个范围内。
另一边的飞姆托已经启动了赫尔沙雷姆兹大结界,伴随着结界开始运转,原本厚重的雾气逐渐消失,那代表着空间逐渐稳定了下来。
由飞姆托进行指挥,操纵着重力将那些悬浮在半空当中的废墟重新“安装”了回去。
当然,因为飞姆托的恶趣味,有些地方“安装”得比较随意,可能会出现一些混乱。
但是对于这座城市里的人来说,这种级别的麻烦已经习惯了。
“好嘞,完成了,真是累死我了。”飞姆托装模作样的在自己的额头上擦了一下汗。
“你们这些家伙动作也太快了吧?!”
郑曙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聚在一起又开启了宴会的十三王,不由自主的吐槽道。
飞姆托举起手中的酒杯,得意的笑道:“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可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利,当然要进行庆祝啊!”
“说的好像之前三个月你们没有天天庆祝一样!”
郑曙脸皮一抽,但身体还是非常老实的走到宴会里跟这些家伙坐在一起。
“哎呀,他们不开心了,要不你在开一下小世界?”飞姆托忽然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天空。
感受着自己身体周围那堆炽热的视线,郑曙叹了口气:
“那些家伙……真是够闲的啊!他们不是已经有了神之义眼当摄像头了吗?”
“哈哈哈哈!看着别人玩乐,哪有自己玩乐开心。”飞姆托哈哈大笑。
一旁的亚莉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少有的点头赞同:“就是就是。”
“行吧行吧,不过也别待在这里了,要是被人发现了也不好玩,回那个聚会空间去再开小世界吧。”
郑曙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还是处在无尽虚空中上方的那座浮空平台之上。
一开始倒是没啥事,但是伴随着雾气越来越薄,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郑曙已经可以想象,到时候一群人像是看猴一样看自己的感觉了。
“走吧走吧。”
“好耶!”
“宴会宴会!”
十三王们也没有反对,纷纷划开空间裂缝,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这里。
郑曙和飞姆托走在最后,看着已经离开的一群人,飞姆托突然说道:
“怎么样?还要继续研究你的那些奇怪的能力吗?”
“当然了。”
“你可想清楚,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虽然的确有可能是你自己重新觉醒的另一种异能,但我觉得这样的概率还是太小了。”飞姆托瞄了郑曙一眼。
“而且研究的结果恐怕不会太好,毕竟……”
“太过秩序了是吧。”郑曙一笑,“和我的异能表现的完全相反啊。”
“没错,那些力量可是货真价实的人造物啊。”
“我倒是觉得不用那么担忧,就算另一部分力量是人为的,对方很明显也没有对我有什么恶意。毕竟双方之间的差距大得离谱,往好处想,说不定就是有人随便搞了一些实验品呢?”郑曙耸了耸肩。
“你还真是心大。”
“别说那么多,就问你愿不愿意帮我吧?”
“那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啊!”飞姆托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这么多未知摆在眼前,我可忍不住!”
“真是个疯子,幸好我也是。”郑曙摇了摇头。
“对了,你说那些上位存在,他们会有人愿意跟我们一起研究吗?”
“那你可问错了,你应该问,在这样的未知面前有多少人不愿意跟你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