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公国,德纳城郊外。
“啪——”
“快干活!”
“你们这些没有身份的贱民!畜生!”
响亮的皮鞭声,愤怒的斥骂声,还有工人敲击矿石的清脆响声交错在一起。
昏暗的矿洞中,满身污垢的矿工们正在努力劳作,而监工则挥舞着皮鞭,监督着这些可怜人的工作。
而其中的一位矿工头顶却着“星火”的昵称。
显然,他是一名玩家,或者是原住民所说的星陨者。
“这群该死的玩意......”
“早晚得恁死他们,还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奋力挥舞着锄头,不过他注视着监工的眼神格外危险。
星火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玩家,不过相比于速通,他更喜欢体验剧情、发现游戏中的隐秘。
因此,他并没有选择最普遍的北风堡开局,反而是选择了名声不显的卡特公国首都——德纳城,他想要体会北地与众不同的风采。
然而星火的运气可不太好。
刚刚降临德纳城,他就因为没有身份被驻守城市的军队抓走。紧接着,他又被与地下势力勾结的军头卖给奴隶贩子,几经辗转波折。最后,他成为了一名毫无自由的奴工,在地下矿洞替某位北地贵族挖矿。
这样的事情在北地诸国可再正常不过了。
农奴制在北地各国根深蒂固,已经历经数百年。
在北地贵族们的眼中,奴隶与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物种,只能算是廉价的消耗品,卑贱的“灰色牲口”,而这种勾结串通、贩卖奴隶的行为也早已得到各方的默许,就连各地治安官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那只是些毫无身份的流民,被抓走了说不定还能改善城市治安,又怎么比得上奴隶商人们贿赂的金币呢?
星火的旁边是个陌生的奴工,他身材瘦肉、皮肤黝黑,似乎是刚被抓进来的,挖矿的动作还不是很熟练,常常遭到监工的鞭打和痛骂。
星火拍了拍那位奴工的肩膀,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奴工停下手头的工作,用那满是煤灰的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没有名字,以前的老爷叫我柴棍。”
“啪!”
“懒畜生,还不干活!”
仅仅是歇息片刻,监工的皮鞭便再度到来。
柴棍硬撑着身体,被打得直浑身哆嗦,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背后又增添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面对这样的疼痛和屈辱,他却像早就习惯了似的,沉默着,再次挥起锄头。
不过星火却没有挨打。
他的主人特意吩咐过,要利用好这个难得的强壮奴隶,尽量把使用时间变得长些,让他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星火压低声音,对着柴棍说道:
“他们这样对待你,你就不恨吗?”
柴棍手中的锄头一刻不敢停歇,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不,当然不恨,他们可是贵族老爷派来的。”
星火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尽管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不会告诉监工的。”
柴棍的心中却想起那几位因为违逆主人被剥皮示众的同伴,想起那些贵族老爷尊贵的模样,想起以前那位长辈的告诫。
他下意识地浑身颤抖,连连摇头:
“一......一点儿也不恨。”
“那可是贵族老爷,他们的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花不光的金子,谁敢恨他们啊。”
以柴棍的见识,也就能想到这些了。
星火却环顾四周,眼见没有人注意后,继续引导道:
“这些金子、银子都是我们挖出来的,粮食也是我们种出来的,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落到那些贵族手里?难道他们天生就比我们高贵吗?”
“当,当然了。”
柴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個奇怪的问题,贵族比奴隶高贵,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就连庄园里的教士大人们都说过,奴隶是泥巴变成的贱种,而贵族是神用黄金和泉水制成的造物。
星火再次询问道:
“那那些监工呢?他们也比我们高贵,所以才能踩在我们头上吗?”
“应该,是,是这样吧,监工大人也是贵族老爷们派来的,如果贵族老爷是用金子做的,监工大人或许是用银子做的?”
柴棍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他感觉眼前的人实在是很奇怪,竟然会问这种叛逆的问题,甚至敢质疑北地贵族,不过星火的话语也在柴棍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你们在那里说什么呢?”
“谁允许你们说话了?还不给我干活!”
不远处再次传来监工的怒吼声,他的怒火仿佛永远无法熄灭。
柴棍连忙奋力挥起锄头,就算砸得双手发麻也不敢停下。
可星火这次却没有听从命令,反而是上前几步,环顾着四周的奴工们。
那些在矿洞中劳作已久的奴工,他们的眼中似乎压抑着某种积蓄已久情绪,竟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工作。
在这种诡异的沉默氛围下,连柴棍也下意识地停下来。
“该死的畜生,猪猡,你们想造反吗!”
绝对权威被打破,监工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极度愤怒之下,他甚至不顾主人的吩咐,向着人群中最为突出的星火挥动皮鞭,企图用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让奴工们服软。
“啪。”
那皮鞭竟然被牢牢抓在手里,却也使得星火的手鲜血淋漓。
不过星火丝毫不顾受伤的手,竟然将那皮鞭在手上缠绕几圈,将那皮鞭生生抽走。
这位监工瘫倒在地上,他仰头看着星火那凶狠的眼神,有些恐惧地往后退,口中还喃喃自语:“我可是伯爵大人派来的,我可是......”
然而身后却有数十位奴工堵住了他的去路,奴工们甚至将监工牢牢按在地上,让
他动弹不得。
“你们在干什么!”
“该死的畜生,你们想寻死吗!我可是伯爵大人派——”
监工在地上不断挣扎着,大叫着,奈何奴工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他根本没法挣脱。
“该死的人——”
“是他妈的你啊!”
星火竭尽全力,手臂上青筋隆起。
他奋力挥动锄头,狠狠地砸向地上的监工,就像无数次砸向矿石一样。
这股力量之大,使得那锐利的锄头扎穿肥肉和脂肪,砸开坚硬的骨骼,直接将他的大脑搅成一团。
“砰!”
顿时,血液飞溅,脑浆横飞。
这位满肚肥肠的监工临死前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神情。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他最瞧不起的、最卑贱的奴工杀死。
“好!”
“杀得好!”
“杀了这个畜生!!”
周围的奴工们顿时振奋不已,他们争先恐后地过去踩踏、撕扯那尸体,发泄着积攒数日的不满。
但他们的心底也隐藏着一丝恐惧,一位监工死去了,就像那位监工临死前说过的那样,要是那位贵族老爷发现,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们。
不过他们想起星火的承诺,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这位“强壮的奴工”在矿洞中的地位颇为特殊,在这几十天里,他常常会给奴工们讲一些从未听过的新奇故事,其中就包括铲除旧势力、改天换地的故事。
虽然这听起来像是童话,但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星火提着监工滴血的头颅,转过头来看向柴棍,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说过,他们从来都不比我们高贵。”
柴棍愣在原地,双腿不断颤抖,他的心中却有某种微弱的火苗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