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诗情,白华其实有点惭愧,自己明明认识陈娘十多年了,却从来没想过问问陈娘叫什么。 这其实也不怪白华,可能大多数人在知道自己如何称呼对方后,都不会想要去了解对方的姓名。 “我从小就叫她陈娘,还真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哈!那我就是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 宋诗情一副胜利者的语气。 白华看不到她的脸,但好像也能看见她的表情。 黑夜里,宋诗情侧躺在炕上,因为炕头的热度,把一条腿伸出了被子,夹在了被子上面。 白华不愿接着话题继续,岔开话题说: “对了,你们两个下午都聊什么了,怎么我一回来你们两个马上就不聊了。” “啊!哈哈哈哈哈,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就是聊你小时候掉冰窟窿里的事儿。” 白华差点从被窝里坐起来,“你们两个有这么熟么?都已经聊到这了。” “陈娘说你掉下去的时候十分狼狈,是陈家大哥在旁边,一把就把你拉了起来,要不然你还不知道要在冰窟窿里站多久呢。” 宋诗情边说边笑,已经开始在褥子上打滚了。 白华的脸都黑了,比这夜色都黑。 这是白华为数不多的黑历史,在白华六岁那年,夏天的雨特别大,南边的水泡子都已经下满了,整个南甸子上面都有一层水,远远看去像一个大湖一样,只不过这水不深。 快到冬天的时候水还没完全沉到地下,所有水汇聚到了甸子上比较低洼的地方,气温下降,这里就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冰场。 这里的深度不像水泡子那样深,最深的地方都不到一米,所以有很多孩子在上面玩,滑冰车、抽冰猴、打出溜滑。 白华是跟着陈家大哥和陈家二哥一起来的,他们两个是来抽冰猴的,白华没有冰猴,就是来打出溜滑的。 陈家兄弟俩在玩的时候,没人注意白华自己走到一个比较少有人去的地方。 白华看着冰面上有一个圆形,差不多跟井盖一般大小,这个圆形冰和其他地方的冰不一样,不如其他地方的冰透明,是白色的,而且高度略高于正常平面。 六岁的白华哪里知道那是别人在冰面上打过了冰窟窿,又重新结上的冰。 因为好奇就站了上去,然后就掉了下去,因为这里不深,他也没有一直下沉,只是站在了冰窟窿里。 只不过在冰水里他也使不上劲,只能站在冰水里,他至今还记得那水有多冰,还好陈家兄弟离得不远。 抽着冰猴的陈家老大一转头发现白华就剩上半身留在地平线以上了,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就把白华拉了出来。 陈家兄弟知道白华家里只有奶奶在家,白华又是他们两个给带出来的,他们觉得自己得负责,就把白华带到自己家里。 陈娘把小儿子的衣服找出来给白华换上了,又把白华的衣服洗了,把白华送回了家。 白华奶奶虽然知道白华掉进了冰窟窿,但是也没说白华什么,向陈娘道了谢,就只是告诉白华不许去水泡子深的那边去玩。 可是白华走回来这一路,周围邻居都看见了,好几年都有人拿这个事儿笑话白华。 家长在教育自己家孩子的时候,也拿白华当反面教材,你看那白华掉冰窟窿里了,你可不能去啊!可别像他似的。 白华觉得这件事他十分丢人,所以宋诗情一提起,仿佛就像戳到白华痛处一般。 可宋诗情却是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白华的短处一样开心,在炕上笑个不停。 “行了,你笑差不多行了,你还尿炕呢!我也没笑你啊!” “谁尿炕了!!!” 宋诗情几乎喊出来,这回是宋诗情被惹毛了。 白华虽然看不见,但是也想象的到宋诗情炸毛的样子,白华又开始笑。 “我说了我没尿炕,那是我弟弟干的。” “啊,是是是,你说是就是呗!”白华一副欠揍的口气。 “你什么意思,你根本不信我!” “啊,信信信。”白华语气照旧。 “你那是什么语气?” “哎呦!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我都说信了,你还得管我的语气。” “你、我不理你了。” 宋诗情说过这句话,本来侧身躺着面冲着白华,一个翻身面冲向墙,给白华一个背影,不再理白华。 夜色中,白华虽然看不清小姑娘的具体动作,也猜的差不多,偷偷笑了一下,准备睡觉。 陈娘后来真的像她答应的那样,经常就来白华家里跟宋诗情聊天,也总是留在白华家里吃饭,她也总是自己往白华家带东西,相比她吃的,反而是她带的更多。 陈娘的出现一定程度上代替了母亲的角色,起码宋诗情有好多不明白的事情,有人教了,而不是一味指望冉子琪和刘露两个人。 这好像让宋诗情心情好了很多,连带着白华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周六去师父家里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阳光了一些。 迎着冬日的暖阳走进师父家院子里的时候,陈问言和丁云恬一眼就看出了白华的变化。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确定了白华是处对象了,所以变化这么大。 白华这里阳光灿烂,陈念小朋友那里就算是阴云密布。 开学一周的时间,丁云恬接了老师四个电话,不是作业的事,就是在班级里打架。 丁云恬拿她也是没办法,后面的电话全都让陈问言接,她放弃了,毕竟孩子之前没上学,现在不太适应也正常。 白华一进到家里,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往常陈念都是会跑出来扑向自己的,这次却 没有,都没在客厅里。 丁云恬看见白华进屋:“小华来了。” “哎!师娘,师父,酥酥呢!” “她啊!在她自己房间呢!” 丁云恬语气中的无奈和生气白华听得出。 白华笑着说:“怎么了,师娘,酥酥又惹祸啦!” “倒也不算惹祸,就是上了一周学,差点给班级掀了,老师天天给我打电话,现在手机一响,我都害怕。” 在椅子上坐着的陈问言趁丁云恬没注意偷偷笑了一下。 “啊?不至于吧!酥酥的杀伤力有这么大么?” 白华用尽量轻松的语气来平复师娘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