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池初宴“唐突地当众搀扶起她的手,林白光想着闻炀,都忘了自己还是男女主虐心play中的一环,是该派上些用场了。
系统给的剧情内容叙述方式偏向写实,而非言情话本,自然没有侧重说他俩感情线如何发展。
林白自己捋了一下,应该是两人都年少不知情深,懵懵懂懂便以为只是幼时情谊。等千帆过尽,物是人非,才知心动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埋下,不知不自觉已成参天大树。
原身郡主就是他们之间那过尽千帆,给池初宴带来风雨与痛苦,让他俩多次误会的同时,认识到自己一直在抵触的内心,真正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整体说起来很抽象。
林白也不打算演得那么教条,安心做自己就好。
反正按反派角色简单粗暴的逻辑,初宴现在是她的,到手了不炫耀,不宣示主权,快乐得少一多半。
四皇子原本被狗腿的校尉引领着,退到后头的观赏台上坐下了。
听池初宴说要请大夫,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以为郡主出事了,赶忙快步走上前来。
一眼便瞧见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哪怕是搀扶病人,如此姿态未免也过于亲昵了一些。
江覃稍稍挑眉。
她早对池初宴与郡主之间的事有所耳闻,也在春猎营地中亲耳听过郡主对他的占有发言,但并未曾放在心上,以为那就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
因为池初宴给她的回信中从未出现过关于郡主的只言片语。
她对林白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曾听闻她是个跋扈不讲理的,亲眼所见后,才觉其率直肆意,相处起来反而比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们更轻松自然一些。双方能和气说话的时候,也有几分反差的可爱。
即便如此,她亦从未想过池初宴会同郡主如何。
郡主的性子和行为方式,与池初宴从小所受教育、所接触到的人比对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
他对郡主的顺从与容忍,在她看来,不过是对刁蛮上司的退让罢了。
观念根深蒂固,便导致江在看到他俩当众亲密肢体接触的时候,骤感冲击。
脑子一嗡,忘了言语。
直到身后的周校尉发声关怀:“郡主可还安好?”
林白像是体力不支,白莲地拽着池初宴的胳膊,柔弱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碍事的,想是累着了,头有些晕呢。”
晕是真的晕。
【天穗石】效用未散,依旧动不动给她闪一个画面,但林白已经可以直接跳过无视了,就是脑子还在疼,且有点晃眼睛。
江覃回了神:“可否要回帐子里休息?”
林白摆手说不用,“谢殿下关心,老毛病了,我缓一缓就好。”
言罢,脑袋一侧,轻轻倒在了池初宴的怀里。
江覃:“......”
众人:“....
将士们都觉非礼勿视地偏开了头。
心里直叹如此境况,两家很快就要传出定亲的消息了吧,池大人可真是命好啊。
几方忽然都默了,没再出声。
将士们也不好盯着人家小情侣瞧,眼神又飘去看场上打斗,佯装有事可做。
林白靠了一会儿。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从池初宴怀里抬起了头,凉飕飕望着他,轻声:“你浑身刺挠?老动来动去干啥,不给抱?”
池初宴浑身一僵,没动了。
过了片刻,不自在地低声劝:“郡主,这于礼不合。您若不舒服,我找人给您搬个椅子来可好?”
他起初以为郡主只是想要拉拉小手。
手臂若交叠着垂放下去,有衣袖遮掩,自不会给外人瞧见。
周遭都是人,这样偷偷摸摸的亲近本算逾矩,可他抗拒不了那一丝从心尖漫上来的甜意。
想要稍稍放纵一下,郡主却没有遮掩的意思,举着两人交握的手,展示给了所有将士,然后自然大方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池初宴瞬间麻了,浑身都要发起来:“......”
他从小被教育得克己复礼,而郡主生来张扬,爱也肆意。
昨夜的奔放让他瞠目结舌,至今不敢回想。
怕她嫌自己古板无趣,又怕某个匣子被她莽撞打开,便再也收不了场。
郡主的侵占总是来得猛烈,他一瞬招架无能,下意识地趋于防守。
更何况即便有了婚约,男女也没有当众搂搂抱抱的,众目睽睽,确实不合时宜。
他的小心劝诫,在林白眼中便是大大的抵触。
他俩刚协议好要成婚,池初宴想也不好意思直接反口,当众推开她,便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抗拒一二。
她稍靠上去半寸,他便往后缩半寸。
只用胳膊支着她,不给她靠实了,跟身上?了金似的,碰不得。
她咬着牙,正说了一句:“我难受死了,你还不肯扶着我?”
那头便有两汉子抬着椅子过来了。
往她身后一放,笑得憨厚:“郡主,四殿下叫给您抬来的,让您歇歇脚。”
林白:“......”
林白回头,看向江覃时,如同变脸似的换上了一派明媚笑意。
挽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回应着:“谢殿下好意~”
剧情走向上,郡主这会儿还不晓得江覃欺君,其实是个姑娘的事实,对个有竞争储君机会的皇子,自然态度良好。
迁怒也不会迁怒到她头上去。
江覃颔首:“郡主坐吧。”
林白转回身,撇嘴撒开池初宴的手,不情不愿去坐了。
不忘咕咕警告:“……..…行,你等着。
池初宴低眉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无奈又好笑:“是。”
连打三场,闻炀拿下三胜,挺着胸脯,气喘吁吁过来讨“恩典”。
喜气洋洋单膝跪地道:“郡主,我赢了,请您收我做护卫罢!”
当了护卫,可就不能让他做面首了啊。
It:“......“
这傻孩子,自己坑了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情的人见他这么说,都要以为他是主动向郡主示好,求收留呢。
林白对他的知情识趣很满意,难得闻炀晓得自己递话了,便省了她一番口舌,张嘴便要应下。
那头席上传来四殿下的声音:“闻公子身法不凡,做个护卫怕是屈才,不知公子可有意来我西岚。”
西岚正是她的封地所在。
林白脸色稍沉,一扭头:“殿下这是何意?公开挖墙角么?”
江覃本不欲插手间之事,叫人来校场不过一时兴起,好奇他的身手罢了。
让她改变想法的是郡主对池初宴的态度。
她若真的在于池初宴暧昧,两厢情好,又做什么去强抢闻炀?
这中间定是有哪里不对吧?
先前从未放在心上的流言蜚语让她重新审慎思考起来,心乱如麻。
一时想是否池初宴耻于开口,亦或者见她也自身难保,便不愿向她求助,摆脱郡主;一时又想若他真是甘愿的,她是否应该帮好友一把,替他支走闻炀,稳住地位。
她脑子都要烧了,心底也烦闷着。
想着不能坐视不理,便才开了口。万一是她弄错了境况,给郡主道个歉总好过无视好友的苦难吧。
她频频去看池初宴的脸色,却并没有在他面容上看到任何情绪,他垂着眸,只守着身边人。
江覃心中一刺,慢慢道:“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望郡主勿怪。”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
红叶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料想若是换了旁人,郡主这会儿早都已经跳将起来骂人了。
可即便对面是皇子,她这脾气怕也压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郡主扶着座椅把手站起来,面色苍白难看,却也挤出一点笑来:“说的是,千里马不常有,世人皆爱之。就看他想要哪位伯乐了。”
她看向闻炀:“殿下抬举你,你便自己选吧。”
闻炀脸上的喜气洋洋霎时退得一干二净,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慌得彻底:“这、这………………………………”
众将士对他的境遇感同身受,纷纷跟着汗流浃背起来,偌大的校场中几乎落针可闻。
压抑环境中,唯有他初宴留意到郡主按在扶手上的手在不正常地轻微颤抖。
郡主身经百战,论吵架还没输过谁,自然不可能是被这小场面给吓着了。
他心里一咯噔,下意识上前,却被林白一个避让躲开了,没给他近身:“干嘛?”
池初宴:“您脸色不大好………………”
林白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假惺惺。”
池初宴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不知怎的,想起郡主刚才那句:“我难受死了,你还不肯扶着我?”
像是一脚踏空了的骤然慌乱。
林白却不看他,恶狠狠盯着闻炀:“你可想好了再说。”
闻炀呜咽一声:“感、感谢四......”
“咳!”
林白一低头,冷不丁咳出一大滩血来。
红叶惊骇;“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