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竹就那么一直瞅着齐烨,拧着眉。 齐烨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晃了晃身子:“你想乐就乐,老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本帅在想…”白修竹收回了目光,转动着茶杯:“我南军,为何会弃城。” “不是吧,你真信啊。”齐烨哭笑不得:“这种鬼话你也信?” “你不信?” “当然不信了。” “不信,你为何与本帅提及。” “这…”齐烨干笑一声:“就是顺便提了一嘴。” “是吗。” 白修竹没有笑,沉声道:“本帅倒是信了几分。” 齐烨瞳孔猛地一缩:“你为什么会信?” “不如世子先告知本帅,你为何信。” “你怎么觉得我会信?” “若不信,为何与本帅提及此事。” “好吧。”齐烨微微眯起了眼睛,沉默了半晌:“敌军一共二十万,大大小小的部落五十有余。” 白修竹接口道:“山林之中以讹传讹,皆知徐夙会法术一事。” 齐烨:“道听途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修竹:“倘若大军攻城,徐夙并未施展出法术令我南军弃城,那二十万大军军心必然涣散。” 齐烨:“不止是涣散,说不定还会反戈一击,杀了骗他们的徐夙。” 白修竹露出了笑容,望着齐烨的目光有些莫名:“那么徐夙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说他会所谓法术,得不偿失。” 齐烨耸了耸肩,这也是他为什么来找白修竹特意说这件事的缘故。 看了眼老帅,齐烨心中颇为佩服,老帅就是老帅,瞬间就联想到了关键点。 徐夙能够建越国,能够让各部跟着他过来攻关,除了忽悠、骗、吓唬,还和他会所谓的法术有关,真带着人来到了关外,如果他没施展“法术”,各部二十万大军,啧啧啧,发现被骗后,都不用南军出手了,估计他们自己都得打起来,就算不打起来,不知多少部落会撤军回到山林之中。 徐夙,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既然明白,为何还要撒了这弥天大谎?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的确会“法术”,一个令南军不守城的法术。 “李蛮虎。” “卑下在。” 白修竹呷了口茶,淡淡的说道:“日后诸将再有军情,齐世子可入帐一同商讨。” “是。” 齐烨笑了,拱了拱手:“承蒙老白你看得起。” 白修竹撇了撇嘴:“你好歹是幽王之后,倘若连这点脑子都没有,日后莫要打着幽王府的幌子招摇撞骗。” 齐烨:“…” “此事莫要声张,告知各营主将加强城防,命步勇营退至北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过十人欲入城者细细盘查,过三十人欲入城者,脱了衣物再盘查车马,过百人入城欲入城者,无论是谁,拦在城外后告知本帅。” “是。” 李蛮虎匆匆跑出了帅帐,白修竹看向齐烨:“世子以为,我南军为何会放弃守城?” “玉玺?” 白修竹似笑非笑:“会有人将玉玺带入城中,登高一呼,令我南军弃城?” “额…”齐烨面露尴尬:“不太现实是吧。” “绝不可能。” 白修竹没有嘲笑齐烨,分析道:“玉玺,徐夙复国最大也是唯一倚仗,岂可留在关内,即便留在了关内,也不可假于他人之手,哪怕是至亲至信之人,倘若世子殿下得了玉玺,会交予他人保管吗。” “会啊,那玩意那么沉。” 齐烨耸了耸肩,指了指身后的旺仔:“我这人丢三落四的,贵重的东西都是旺仔帮我保管的。” 白修竹张了张嘴,无可反驳,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好几摞子银票啊、天子亲军信物腰牌啊,还有虎符什么的,都在刘旺那,和机器猫似的,兜里啥都有。 最主要的是,白修竹能看出来,齐烨这人惹人厌归惹人厌,可的的确确带点那种无欲无求的感觉,估计真要是拥有了玉玺,也未必看重。 白修竹清楚的记得,大家刚得知玉玺的事时都很震惊,唯独齐烨,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对玉玺毫无兴趣。 “既然不会是玉玺…” 齐烨挠着后脑勺,扭头看向旺仔:“那还能因为什么事让南军不守城?” “小的想不到。”旺仔摇了摇头:“边军悍勇,连死都不怕,小的实在想不出谁人,或是何事,可令边军男儿放下了兵刃弃城。” 白修竹哈哈大笑,赞赏的看了一眼旺仔,发现这小子情商挺高。 其实说的也是事实,南军的唯一职责就是守城关,为了守城关抛头颅洒热血,战死牺牲了不知道多少人,多少代,连战死牺牲都不怕,怎么可能放弃守城。 就在一老一少俩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时,李蛮虎冲了进来。 “大帅,柱国将军孙功孙将军到了城外,欲入城见太子殿下,说是从京中而来,因彻查兵部尚书吕元嘉身死一案,人马共计四千人,京营两千人,八百柳州折冲府将士,千余屯兵卫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