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带着小伙伴登上墙头的时候,光是找人问白修竹在哪就耗费了一刻钟。 昨日也来过,那时候是被人带来的,知道上哪,找谁。 今天没人带,知道找谁,不知道上哪找。 偌大的城墙,齐烨走了一身汗。 城墙,城关,概念不同。 整个城关并不是一条直线,城门三座,门楼、角楼、女墙、雉堞、马道皆有。 因为是边关,防御外地所建,角楼最多,建于城墙转角之处,凸出方形,高于城墙一丈多。 其次是马面,城墙外侧凸出的墩台,有长方形和半圆形,外观狭长和马脸似的,因此得名。 冷兵器时代,也就是在火器出现之前,马面就是一个固定的“火力平台”,通过多角度对城墙下的敌人进行打击。 城外还有护城河,河道位于城门前,外凸弧形。 城门外侧筑墙,也就是瓮城,一旦敌人进来,如瓮中捉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被全方位打击。 城墙上全是军伍,城门也被放下了,大量的骑卒进进出出。 齐烨带着小伙伴和司卫找到大帅白修竹的时候,位于城门正上方。 小二不在,只有带着几个亲随的白修竹。 一身略显骚包的白银色甲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过胸长须随风舞动,粗糙的大手摁在腰侧的剑柄上,目视着城外开阔地带两侧山林。 亲随认得这些京中佬,让开后,齐烨上前施礼:“白帅。” 白修竹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收回了目光,扭头微微看了眼齐烨,面无表情。 只是看了一眼,扫了这么淡淡的一眼,白修竹继续望着城外两侧山林。 齐烨也不恼怒:“不知白帅此时是否忙碌,学生想询问关于军器一…” “本帅肩负守土之责。” 白修竹冷冷的打断了齐烨:“大敌当前,你觉得本帅此时是否忙碌?” “可军器一事…” 白修竹第二次打断了齐烨,并且抬高了音量:“军器自是多多益善,如今大敌当前,你这军器是一时半刻能打制出来的吗,打制不出来就莫要啰里吧嗦,本帅军务繁忙,寻别处消遣。” “哎呀卧槽。” 齐烨气的够呛,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被老帅给怼了,毫无情面的怼。 小伙伴们的面色也不好看,尤其是喻斌。 斌斌总觉得白修竹见到自家恩师第一眼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厌烦,毫无来由,按理来说俩人根本没见过才是。 斌斌都赶出来了,作为当事人被针对的齐烨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他十分不解。 “白帅。”齐烨皱着眉,不解的问道:“不知学生哪里得罪你了?” 白修竹扭过头,满面戏谑之色:“得罪本帅?” “若未得罪过白帅,为何白帅对学生这般…” 第三次,白修竹第三次打断了齐烨,并且说出的话,令一群人无不大怒。 “你问何处得罪了本帅,倒是误会了,因你还不配。” 这一声“不配”,满是讥讽之色。 “老匹夫!” 季元思叫道:“我姐夫是幽王府世子,简在帝心,便是在京中,尚书、侍郎之流无人不敬让三分!” “闭嘴!” 齐烨狠狠瞪了一眼季元思。 季元思满面委屈:“可他辱姐夫。” “莫要多嘴多舌。”齐烨训斥道:“大帅年事已高,如今都到了黄土埋额头的年纪,话说一句少一句,饭吃一口少一口的,你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你说什么?!” 白修竹顿时如同被摁了六档的跳…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勃然大怒。 旁边站着的几名亲随怒目而视,伸手抓向了刀柄。 “诶呦。” 阿卓也摸向了腰间长刀刀柄:“怎地,想要对当朝世子,天子亲军亮刀子?” 说完后,阿卓当着白修竹的面,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子,直接呼在了一名亲随的脸上。 白修竹怒极,胡子乱抖,旁边的亲随,边军将士,无不大怒。 现在如果白修竹一声令下,周围的军伍会将齐烨这群人大卸八块,无论他们是世子还是什么亲军。 “好,好!” 白修竹怒极反笑,接连说了两个好字,冷冷的看向齐烨:“幽王府世子的威风,好,本帅领教了。” 齐烨拱了拱手,嬉皮笑脸:“见笑。” “齐烨!”白修竹猛地眯起了眼睛:“日落前你若不走,军法处置。” “哇哦。”齐烨顿时抱着膀子做出了一副好怕怕的样子:“白大爷咱也别日落了,来,你现在就处置我,处置我这个身负皇命的幽王府世子,处置我们这群天子亲军以及天子亲军统领,快点的,求死,求速死。” “好,本帅就成全你!”白修竹大喝一声:“来人,给本帅统统捆了!” 喻斌顿时变颜变色:“恩师,莫要意气用事。” 不止是喻斌,公输甲也困惑极了。 齐烨是挺没正经样子的,到了越州后,也的的确确是被白修竹训斥了几次,可大家相处这么久了,都知道齐烨是该不正经的时候不正经,该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