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面色有些不好看。 突然让他上朝,上了朝,任何事都和他没关系。 又突然被叫到东宫,见了个莫名其妙的太子妃,又莫名其妙的谈起了军器的事,太子的态度同样莫名其妙。 走出了园林,前面领路的司空野止住了脚步,转过身。 “世子殿下稍安勿躁,见了陛下便知晓前因后果。” 说完后,司空野继续朝前走,没来由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齐烨没吭声,心中更是困惑。 二人一路来到了养仪殿外,司空野也没通报,将齐烨送进去后就转身走了。 迈过门槛儿,齐烨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没等施礼,御案后的老六说了声“坐”。 齐烨抬起头,神情微变。 天子老六的面色阴沉如水,这种阴沉的面色并不是发怒,至少不单单只是发怒。 要知道刚刚开朝的时候,这老登被满朝赞扬乐的和什么似的。 还有,绣墩早就准备好了,御案上也没有奏折,文德快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让门口的禁卫、太监全部离去,亲自站在那里“守门”。 齐烨站在了绣墩旁边,刚要装模作样的施一下礼,老六沉声问道:“见了董家女了?” “陛下您说的是…太子妃?” “不错,董萼华。” 老六脸上没什么表情:“无需多礼,坐便是。” “是。” 齐烨坐在了绣墩上,心中困惑更浓。 董萼华是太子妃,天子对她的称呼却是“董家女”,这哪是称呼儿媳妇啊,和叫路人甲似的。 还有,天子并不是刚刚派人去了东宫传他过来,而是早就知道他去东宫。 老六开门见山:“朕要你在南地筹备几处军器作坊。” “陛下。” 齐烨犹豫了一下:“军器事关东海舟师抗击瀛贼,学生已与柱国将军孙功孙将军言说过,南庄军器坊打造的军器多是用于海战,学生知晓这些军器也可以用于各边关,只是学生以为相比其他各边关的异族,瀛贼才是心腹大患,国朝与瀛岛迟早必有一战,如若军器制造工艺被瀛贼知晓,东海舟师…” 说到这,齐烨看了眼老六的表情:“总之,学生认为还不是时机。” “说完了吗。” “说完了…吧?” “说完了,就听朕说。” 天子眯起了眼睛:“吕元嘉,死了。” “吕元嘉?”齐烨愣了一下:“谁啊。” 老六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破口大骂:“他娘的混账东西,连大康兵部尚书是谁都不知晓?” “兵部尚书啊,我说这名怎么有点耳…什么!” 干笑一声的齐烨顿时倒吸凉气,面露惊容:“兵部尚书死了?” “是,死了。”原本面色阴沉如水的老六,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了:“死在了南地,死的不明不白。” 齐烨惊的和什么似的。 尚书,还是兵部尚书,竟然死了,看老六的意思,吕元嘉绝对不是寿终正寝,这就是说,兵部尚书很有可能是被干掉的。 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干掉一位尚书基本上和造反没区别了,而且还是一位兵部的尚书。 “丘神威被拿下大狱后,吕元嘉前往南地巡视各营,实则去平南折冲府震慑宵小,此为一,二,便是朕要他再设几处折冲府,将那平南折冲府取而代之,可就在一日前,柳州知州、柳州折冲府急报,吕元嘉死了。” “怎么死的?” “腹上死。” “腹上,什么意思?”齐烨一脑袋问号:“蛇咬死的啊?” “马上风!” 齐烨张大了嘴巴:“活活干死了…不是,死女人肚皮上了?” 老六咬牙切齿:“说是吕元嘉饮酒作乐,本就醉了酒,又叫亲随寻了数位歌伎助兴,宴后,连御数女,其中还有一位番女,最终便腹上死了。” “这…” 齐烨连兵部尚书叫什么都没留意过,更别提交情了,现在一听说这位兵部尚书死了,震惊是震惊,震惊过后却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朕,笃定,极为笃定,吕元嘉是遭逆贼所杀。” 齐烨抽了抽鼻子,没吭声。 老六叫道:“你应问朕为何如此笃定!” 齐烨哦了一声,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陛下为何如此笃定。” “吕元嘉,并非贪图女色之辈。” “这…”齐烨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学生觉着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都说不准,陛下您也别误会,学生不认识吕尚书,没打过交道。” 这是实话,不是齐烨没脑子,而是想提醒一下天子,满朝堂上,哪个不是长的一脸伟光正,一开口就是扑面而来的正义、道德,结果呢,私底下那都群什么玩意。 但凡没接触过的,不认识的,朝堂大臣,齐烨总是有着刻板偏见。 “吕元嘉已死。”老六冷笑道:“齐烨,你可知谁会说死人的话坏。” 齐烨想了想:“活人?” 老六又骂上了:“奸人,他娘的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