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丘神威没有在京中疯狂,而是早就疯狂了,在南地很疯狂。 齐烨白天还和段平唠这事呢,晚上的时候宫里来人了,宫中御用跑腿,司空野,将两封密信交给了齐烨,让齐烨转交给阿卓。 要么齐烨被逐出京中后,谁最闹心,那肯定是司空野,天子倒是没交代齐烨办差,但是总寻阿卓,寻一次,司空野就得折腾一趟,不像之前齐烨在王府居住的时候,骑着马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望着桌子上的信,齐烨就很懵,这两封密信连火漆都没有,明显不是宫中用的纸张。 看模样肯定是密信,既然是密信,为什么没封缄? 不明所以的齐烨让人去叫阿卓了。 见到司空野不急着走,齐烨给前者倒了杯茶,二人坐在了石凳上。 “司空公公,你直接把信交给卓统领就好了,为什么要我转交?” 齐烨困惑的不止是这件事,既然是转交,那你还杵着干什么呢,你走就是了,一会阿卓来了将信交给他就好。 司空野笑眯眯的说道:“陛下吩咐了,咱家得亲眼看着殿下将信交给卓统领。” 齐烨更是困惑了,这不脱裤子放屁嘛。 没等齐烨再问,手里捧着个大雪球的季渃嫣跑了进来,伴随着银铃一般的笑容。 季渃嫣冲进来就要砸齐烨,一看司空野也在,笑容一收。 “司空公公。” “诶呦,是大小姐。” 司空野赶紧起身施礼,笑的和见了亲娘似的,满面讨好。 季渃嫣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面的两封密信,秀眉微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齐烨的身后。 司空野又说了一遍,信要交给阿卓,天子让他送来的。 季渃嫣神情微动:“军中密信?” “大小姐火眼金睛,正是南地营中送来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齐烨啧啧称奇。 “隐语。” 季渃嫣轻声解释道:“军中书信,若是军务、要事,多用阴符、阴书、隐语书写而成,这信纸被汗浸过,传信之人应是长途跋涉,褶皱不多,非是放在包袱之中,贴身携带,如今入了冬,若是短途的话不会被汗浸成这般模样。” 齐烨定睛望去,还真是这么回事。 季渃嫣继续说道:“被汗浸过,便能隐约瞧见墨迹,没有花纹、形制,那么就不是军务,与大胜克敌、大败亡将、请粮增兵等事无关,那么只剩下阴书或是隐语,若是阴书,书信解为三份,三信合一方可知晓其内容,只有两封信,说明是隐语,信是南地来的,南地虽入冬却未寒,长途跋涉快马奔驰,因此信上满是汗液,既是南地来的书信…” 季渃嫣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齐烨的后脑勺:“事关丘神威。” “没错,大小姐果然神机妙算。” 司空野对季渃嫣能够准确的猜测出这些事,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笑吟吟的说道:“正是事关丘神威的信件。” 季渃嫣微微一笑:“宫中要对丘神威动手了。” 司空野下意识问道:“大小姐怎知道。” “因为公公口称丘神威,而非丘将军。” 司空野连连拱手,没吭声,算是承认了。 季渃嫣歪着脑袋:“可司空公公没有直接将信件交给卓统领,而是叫世子交给他,司空公公也还未离去…” 说到这,季渃嫣脸上闪过一丝不爽之色,随即又用手掌拍了一下齐烨的后脑勺:“拆了看看。” 齐烨哭笑不得:“这是宫中要交给卓统领的信件。” “笨,是交给你的。” “啊?” 齐烨一头雾水:“可司空公公说是…” 话没说完,司空野微微一笑:“早知大小姐在这,咱家何必何须久留,这便告辞回宫交差。” 说完后,司空野分别对着齐烨与季渃嫣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眼瞅着快要迈过门槛儿的时候,司空野回过头,犹豫了一下。 “敢问大小姐,您为何在此地。” 季渃嫣展颜一笑,指了指齐烨的后脑勺:“我要嫁给他。” “啊?” 司空野张大了嘴巴:“他也配…陪伴着大小姐在南庄吗?” 齐烨一指门口,意思是滚蛋吧死太监! 司空野干笑一声,转身走了。 死太监走了,齐烨困惑极了:“宫中交给我的信件,为什么要说给阿卓?” “打个赌如何。”季渃嫣笑吟吟的:“要是赌输了,你就…” “不赌。” 齐烨丝毫犹豫都没有,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和你打赌的,死了这条心吧。” 季渃嫣笑的花枝乱颤,她就喜欢齐烨这种有自知之明的模样。 人,笨一点可以,千万不要笨不自知,笨不承认,还总要自作聪明,这样的人,最是招人烦。 “宫中已经无法容忍丘神威了,不止要夺了丘神威的兵权,还要除掉他。” 季渃嫣收起了笑容:“非但要除掉丘神威,还要合乎法礼,可若是宫中能合乎法礼的除掉丘神威,又何须叫阿卓出手,至于司空野为何不走,是因他要确保你也在场,你也看过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