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是人们表达内心最直观方式。 情绪,则是释放内心最直接的方式。 当某种情感与情绪交织在一起,压抑许久,直到爆发的那一刻,就会变成一种声音,一种沉默很久很久之后,震耳欲聋之声! 一声声“通敌”,一声声怒吼,不少文臣神色微变,他们,动摇了。 这种声音,令他们动摇,如果陈尚锦没有通敌,黄喜,为何会发出如此震耳欲聋之声,如同野兽悲鸣! “一派胡言!” 陈尚锦高声道:“本官不敢说为国朝立下汗马功劳,却也身在沙场不敢轻易半分,莫说通敌,便是延误军机、令不果断等事也从未有过,说,你为何血口喷人污蔑本官!” 黄喜目眦欲裂:“好,好,还狡辩,还敢在老子面前狡辩。” 陈守义一把拉住了黄喜:“对质便是,莫要节外生枝,莫要失仪。” “草民知道,草民知道,草民等这一天,等许久许久了,草民,草民不失仪。” 黄喜安静下来了,不,应该说是冷静,强行的冷静。 天子又看向了陈尚锦:“这六人,可是你当年在军中亲随。” “回陛下的话,是,微臣认得他们,军中袍泽一场,出生入死如手足一般,微臣,岂会不识。” 话说的很漂亮,天子露出了微笑,随即对季伯昌点了点头,示意老季可以开始了。 只有文德注意到,那六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季伯昌朗声道:“是非黑白,不辩不明,陈少卿当年亲随亦在此,愿为陈少卿证清白,你若不服,可有凭证。” “有,草民亲眼所见。”黄喜叫道:“康乾元年,他入营。” 季伯昌打断道:“是康乾元年,还是泰安元年。” “康乾元年,冬,年底,草民记得清清楚楚。” 天子登基的时候其实是年底,那时候都定下了第二年的年号是康乾,结果年底的时候关外西域联军开始集结了,南关诸多番蛮部落也下了战书。 这一看第二年要干架,年后就不能叫康乾元年了,改成泰安,希望第二年抵御关外之地,国泰民安。 后来礼部一寻思,年号都起好了,根据祖宗法度不用的话不合适,就将第一年天子登基那几个月定成了康乾,第二年从名义上来说是天子执政第一年,叫做泰安。 兵部下柱国将军孙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册子,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下,点了点头。 就是走程序,都知道陈尚锦是开战前一年年底担任军器监少监的,实际上不算入营,在后方筹备军器,真正入营是第二年四月初。 季伯昌沉声问道:“你言陈少卿通敌,可是入营之后?” “是。” “何地,何时,何人所见。” “来年四月中,锐营出关,驻扎黑沙坡,与西域联军西侧侧翼先锋军万人营遥遥相对,相距不过二十里。” “何时?” “敌军先锋军冲营前一夜,不,是冲营前半个时辰,天未亮。” 季伯昌:“何人所见?” “草民,草民亲眼所见。” 王喜紧紧攥着拳头:“他独自一人出了营,骑着马,前往了敌军大营方向。” “可笑!”陈尚锦冷笑连连:“冲营前,本官从未形单影只过,亲随也未离过身侧。” “陈大人所言不虚。” 六个人证亲随中,穿着布衣的中年胖子低着头面向天子:“草民可证,那是陈大人首遭战阵,草民记得清清楚楚,陈大人并未独自离开过军营。” 其他五人也是点头,表示可以证明。 布衣中年胖子冲着王喜冷哼了一声。 “不知所谓,敌军冲营前,我等护卫陈大人退到了关墙之后,陈大人从未离开过我等视线。” 其他五人依旧点头,记忆相同。 君臣都看向王喜,面带怀疑之色。 王喜突然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叫道:“不,不对,是第二次,第二次冲营,十二日后,对,是十二日后第二次冲营,他通敌,日落时分,他跑去了敌军大营。” “放屁。” 布衣胖子直接当殿开骂了:“刚刚还说夜,现在又说日落前,敌军第二次冲营,陈大人亦是在半个时辰前叫我等护送他退回了十余里之外的关墙下。” 五人依旧点头,除了附和外,也七嘴八舌的回忆了一下当天的细节。 这一下,所有人看向王喜的目光都变了,刚刚只是狐疑,现在,则是彻底的不信任了。 再看王喜,紧紧咬着牙关,随即梗着脖子叫道:“第三次,对,草民记了,是第三次冲营时…” 这次话没说完,布衣胖子直接打断:“第三次冲营时,莫说半个时辰,敌军擂鼓,也就是一个时辰前,还未集结侧翼骑卒便结了阵,足足一个时辰前,陈大人便让我等护送他退到了关下,依旧是从未离开过我等视线,你这满嘴喷粪的小人,在这里还敢胡诌八扯。” “那就是第四次。” 王喜顿时如同无赖一般,扯着嗓子叫道:“那就是第四次,第四次他通了敌,独自一人去了敌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