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国,春城。 城池守将接地柱周伯夜巡城防,防火缉盗回来极其疲倦,解开甲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耳畔叫自己名字,睁开遍布血丝的双眼,吓得魂不附体。 老将军解金龙满身血污地站在自己面前,麻木地看着他,发出了一声轻叹,这声感慨饱含着失落和无奈,还有一种解脱,随后对着他招了招手,似乎在和他告别。 周伯悚然而惊,急忙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哪有解金龙的的身影,原来是南柯一梦。 此梦极其不详,周伯顾不上休息,穿戴好棉衣,急匆匆去找城中的萨满尚利。 萨满府邸的仆人们不敢阻挡,任由他闯了进去,周伯轻车熟路,一路闯到卧室,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之中,到处都是大战的痕迹,须发皆白的萨满搂着两名赤身裸体的美人正在酣睡。 周伯眉头皱起,这些萨满们玩得越来越花了,他捂着鼻子走到床前,拍打尚利的脸颊。 尚利浑然不知,发出鼾声阵阵,周伯无奈,从腰间抽到短刀,一刀扎在枕头上。 老萨满顿时惊醒,睁眼看到短刀,感受到刀刃上缠绕的死亡气息,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怒道:“周伯,你干什么?” “尚利,我刚才在睡梦之中看到了解帅满身血污地站在我床前,你算算解帅的凶吉。” 尚利强压怒火,拿着人骨骰子来到客厅,口中念念有词,口鼻眼中喷出道道黑烟,开始和自然之灵沟通。 半晌,尚利似是占卜到了什么,顿时满头大汗,他转头看向周伯,咽了咽唾沫。 “糟了,周伯,这是大凶之兆,代表着死亡。” “我沟通了自然之灵,自然之灵说在几百里之外的荒原上,有数万人被活活烧死,焦臭的味道甚至连死亡之灵都不愿意靠近。” 周伯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梦是真的,此时此刻,老将军已经被烧死了? 两个人愣愣地看着彼此,感觉到手脚冰冷,一股透心透骨的冷意盘桓在心中。 周伯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府邸,心乱如麻,对着管家挥了挥手。 “周忠,你去军司马府邸里问一问他,扶余皇城那里有没有消息。” 周忠领命而去,驾着马车向军司马家赶去,穿过一条弯曲的小路,来到一处老旧的院落前。 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周忠没有冒然进去,在门外呼喊了半天,却无人出来。 “嘶,真是奇怪,军司马家的家丁和管家都跑到哪里去了。” “有人在吗?有人吗?” 昏暗寂静的古宅之中,周忠沉重的脚步声格外刺耳,走到书房的位置,看到一个人僵硬地坐在太师椅上,正静静地看着他。 好怪异的家伙,周忠心中发怵,眸子猛地一缩,走到军司马身边,躬身行礼道: “军司马大人,我家主人询问,扶余皇城那里有没有消息。” 军司马和周围的黑暗似乎已经融为一体,听到他的询问,抬起了头颅。 周忠看到了一双死寂惨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与此同时,他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作为周伯的管家,周忠年少时经常跟随主人在战场上厮杀,对于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尸臭。 惊慌失措的周忠转身就走,却见庭院之中,不知何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双双死寂惨白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一声惨叫,周忠被柳生操纵的军司马逮住,将一节柳枝插进了他的后脑。 周忠的意识开始模糊,灵魂渐渐消散,百里之外的生物电传来,进入尸体的神海,开始操纵这具尸体。 周忠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回到周伯的府邸,径直走进书房,向周伯汇报。 “报告主人,扶余皇城那里传来捷报,带素太子和解帅里应外合,重创了北海军团。” 周伯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尚利那个老东西,沉迷女色,占卜的东西根本不对。 汇报完大捷的消息,他转身离去,聪颖异常,心细如发的周伯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周忠行伍出身,在军中担任自己亲卫,两人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彼此十分熟悉对方。 周忠有一个习惯,他汇报完工作后从来不会立即离开,会一直在自己身边站着,随时准备听候自己的调遣,这是当亲卫队时养成的习惯。 见管家一反常态,头也不回地离开,周伯疑心大起,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管家悄悄走进后厨,掏出药包,在饭菜里下毒,刚下完毒,迎面撞上周伯。 “你不是周忠,你是谁?用什么妖法控制他了?” 管家静静地站在原地,平静道:“被察觉了吗?为什么呢?我仔细斟酌言语,并未有一句可疑的话。” 周伯冷哼道:“你操纵周忠,斟酌言语,却没有意识到习惯的细节,周忠汇报完工作后从来不会立即离开,会在那里站着听候我调遣。” “你的细节处理有瑕疵,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