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头,张家部曲因阿仑部俘虏出现而乱成一团。 常雁深吸一口气,拿起了一杆长矛,对准了扛着囊土袋的人族俘虏。 两名出身阿仑部的族人抱住了他的胳膊,苦苦哀求,死活不撒手。 “常大人,求您饶他们一命,他们只是普通人,被妖魔胁迫,罪不该死啊。” 常雁身上爆发出灵力波动,将两人震开,向前一步,手脚却都被抱住。 “常大人,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那人有亲人在城下,顾不上其他,跪在地上,梆梆梆地磕头带响。 常雁气极,将长矛扔到一旁,怒斥道:“你们清醒一点,胁迫伤害你们的亲人的是城下的妖魔,不是我常雁。” “现在两军交战,城门堵死,他们扛着囊土袋填河铺路,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难道咱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路铺到城墙下,妖魔冲进平安城,把族人们杀光吗?” “你们加入了张家部曲,自动放弃了原来的部落身份,你们忘了吗?” 众人哭得涕泪横流,伤心不已。 “大人,道理我都懂,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眼前。” “您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我他妈有什么办法?” 常雁怒极,心中有一种将几人扔到城墙下的冲动,和他们大声争吵起来。 张归元站在角落里,心中五味杂陈,这种情况在部曲壮大时几乎不可避免。 从玄菟郡带来的老兵身经百战,对部曲归属感强,出手毫不迟疑。 在北海新收的族人,对部曲归属感低,多数为了混口饭吃,面对亲人,无法出手。 即使他们知道,如果不攻击亲人,自己就会死亡,他们也会心存侥幸。 这就是人性复杂的一面,而妖魔们,恰恰利用了这一点,将部曲族人的士气瓦解到冰点。 妖王殷雷,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正在思索破敌之策,身后有人拉他的袖子,张归元转身,见拉自己袖子之人是李红。 “主公这边来,我有话说。” 李红拉着张归元走到城楼里,她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轻声道: “主公,妖魔们用出了攻心计,我有办法破解。” 张归元眼睛亮起,奇道:“李红大师,你有什么办法?” “我家老头子擅长大型阵法和阵法理论,我擅长微型阵法和幻阵。” “我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开启幻阵,将城下的人族幻化成妖魔。” “但幻阵结束之后,他们还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民心恐怕哗变。” 张归元笃定地说道:“李红大师,你尽管开幻阵。” “一旦妖魔冲进平安城,族人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恨我一辈子也比死于妖魔之口强。” “你放心,这道命令是我下的,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是我强迫你这么干的。” 他说完,大踏步地走出城楼。 关门声响起,在旁边操纵两种阵法的贺强叹息道:“心狠手辣,从不优柔寡断,张归元真乃明主。” “是啊,老头,希望他能击败妖魔,守护北海和平。”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张归元站在城楼上忽然厉声大喝道: “肃静!” “你们被妖魔骗了,城下那些人不是你们的亲人,是妖魔用妖术变化的,骗人的障眼法。” “你们想象一下,十万妖魔,南下百天,靠什么当军粮?它们又不会揉面包饺子,也不吃五谷杂粮。” 众人相顾愕然,一种不好的想法在心底浮现。 “没有错,这些妖魔将你们的亲人当成食物,啃得干干净净,变成他们的样子,还要诓骗你们献城。” 几名族人壮着胆子探出头,见一个小姑娘不经意间露出了獠牙和长筒鼻子,一个孕妇屁股后面有尾巴扫来扫去。 “呀,真是妖魔,你们看,我二舅长出猪脑袋了。” “哎,我堂姐是妖魔变化的,她脸上有鳞片,长出了猪尾巴。” “该死的妖魔,不但杀害了我们的亲人,还变成他们的模样骗我们,该死。” 信以为真的族人们暴怒不已,拿起强弓硬弩,操纵脚踏弩向城下的‘妖魔’射去。 可怜的阿仑部俘虏手无寸铁,转身逃走又被妖魔屠戮,片刻之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张归元周身灵力环绕,灵气氤氲,不受幻阵影响。 他紧闭双眼,握紧双拳,耳听老幼妇孺临死前的凄惨哀嚎之声,脸上的肉突突乱颤,身体抖成一团。 他是平安城主,张家部曲的首领,他要保护他的族人,为了保护族人,甘愿化为恶鬼。 护城河的另一侧,妖王殷雷看着再次崩溃的妖魔队列,忍不住称赞道: “听闻张归元尚未成年,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人族长兴之势不衰。” “诸位兄弟,看来护城河最后那段深沟,靠囊土袋咱们是填不上了,事到如今,只能用蛮力破开平安城。” “通知坚昆工匠,别再用霹雳车扔人头了,剩下的人头我还要留着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