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冲进屋时,床前的太医纷纷让开,他简单瞧一眼,边听徐仕璋说明情况,边打开药箱,嘴里说。 “徐大人与池大人就在此处,其余人全部出去关上门。” 于是,其余太医相继出门,萧彦本来也随之出去,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陆子卿叫他。 “侯爷留在此处。” 三人围站在旁边,陆子卿先把了脉,而后抽出银针扎在人中、少商……申脉五个穴位,方阁老倏然睁大了眼睛。 他开始说话,“你要是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话音落下,方阁老那眼睛顿时邪气的盯着陆子卿,诡笑一声,身后三人豁然一惊。 只见他又和方阁老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像是没有反应,陆子卿继续取三根银针,从风府穴连续扎到承浆穴。 而就在这第八针扎下去后,方阁老双目突然再次瞪大,身子开始不停颤抖,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跟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声音尖细刺耳,听着毛骨悚然,徐仕璋三人吓一大跳,觉得不可思议。 同时,屋外的人也像是听到嘶喊声被吓到,哭声骤然减轻,随即开始拍门叫喊。 陆子卿按住方阁老,手里捻着银针,嘴里急切的唤一声,“侯……” 他话还没说完,萧彦便默契的去门外打了招呼,正反回来时,又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他见方阁老挣扎着,面目狰狞的用一个近似女人的声音说话。 “鬼门十三针?你休要多管闲事!” 这几声狠厉的说话声,三人听得真真切切,后背发毛。 陆子卿也寒声说:“知道此针还不速速离去?你是何方鬼神?若是有何要求尽管同我说,切不可作孽害人。” “啊——”方阁老惨叫,动着一张枯瘦狰狞的嘴脸,狠厉的呵呵呵狂笑,“这是我的替死鬼,岂能如你的意?” 陆子卿再扎两针,方阁老嚎叫颤抖的更厉害,他威胁说。 “我的职责是治病救人,想活命的就赶紧离去,休要作孽人间,否则,这扎满十三针的后果,你可想而知。” 他说着不待方阁老回话,抬手就准备扎下去,还没碰到时,方阁老骤然停住不动,眼神和声音立即恢复正常,跟着昏睡过去。 后面三人先前提着的心还没放下来,池暮生惊诧着低声问:“阁、阁老这是?” 萧彦看着陆子卿收针的背影,又想起在庶州时遇到的那只女鬼的事,不禁再次庆幸,他就是上天派来的福星。 陆子卿拿了一颗药丸喂给方阁老服下,边把脉边说。 “阁老已无大碍,只是暂时昏睡,徐大人后续按方用药即可。” 徐仕璋惊出一身冷汗应声,池暮生一脸不可思议的接话,“这、这也太神奇了。” 陆子卿收拾好药箱,站起来时身子倏然一晃差点没站稳,萧彦扶住他。 “怎么样?” “我没事。”陆子卿撑住萧彦,闭上眼睛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似的,“侯爷,此去向北十里,破民房,中年男人穿青衣,独眼。” 徐仕璋二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萧彦立即明白过来,转头就往门外去。 院子外守着的人都围到门口,陆子卿一出来,方阁老的几个儿子便着急忙慌地问他。 “陆太医,我爹如何?” 陆子卿说:“诸位放心,阁老已然无碍,现在暂时昏睡,待一盏茶后便可醒过来。” 众人一听,悬了好几日的心终于松懈下来,首辅夫人更是激动的当场就要给陆子卿跪下,几个儿子和后面的仆人也齐齐下跪道谢。 “使不得使不得。”陆子卿连忙扶住老夫人。 “万不敢受夫人如此大礼,治病救人乃是下官职责所在,诸位不必如此,阁老年事已高,身体恢复起来较慢,不过,只要好生休养也不必太担忧。” 老夫人拭着泪说:“陆太医真乃神医在世,感谢你救了我家老爷,若不是你,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现在放心,已经没事了。”陆子卿说。 方阁老的大儿子想起方才那声声惨叫,问:“敢问陆院判,方才我爹为何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是不是真的?” 陆子卿瞥一眼后面的仆从,“还请方尚书借一步说话。” 方尚书屏退左右,陆子卿去了廊下角落,低声说:“阁老这是招了小人,被江湖的旁门左道加害,方尚书若是信的话。” 方尚书眼眸一沉,暗自琢磨一瞬。 “我父亲在朝中虽贵为首辅,但是树敌也颇多,陆院判既然都如此说,那我自然是信,只不过,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该怎么办?” 陆子卿想了想,“方尚书也知道,朝中禁止传言巫蛊邪术,就算不是,也怕被有心之人恶意栽赃,下官……” 他犹豫着没说完,方尚书知他何意。 “陆院判放心,我必然不会说,就连家小也不会让他们知晓,我爹只是被陆院判所治,产生回光返照的倾向,故而怪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