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县丞关上房门走到院子,一个衙役就过来。 “田县丞,有公文要曹大人签字。” 田县丞镇定自若地说:“大人刚吃了饭在休息,拿给我吧。” 苏乘风坐在床边,目光紧锁着杨舟楠苍白的脸。 以前觉得这人挺烦人,然而此刻,当他再次凝视这张熟悉的面孔时,他没想到,心中竟有一丝不快。 曾经那个暴脾气的杨副将,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沉寂到让人焦躁不安。 “差不多得了,我们还没有完成任务,你赶紧醒过来。”苏乘风缓声说。 “再躺下去,就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凭我苏大侠的武功盖世,坐到你的位置上可不难,你听见了没有?” “大不了我以后……尽量少对你摆臭脸,不和你唱反调,你说了算。” 屋外又飘起细雨,苏乘风静静地听了片刻,而后摸了摸杨舟楠的手,拉过里面的被子再替他盖上一层。 人还没退开时,杨舟楠的眼睛慢慢睁开,轻声说。 “你说话可算话?” 苏乘风双目微睁,露了喜色,“你终于醒了?” 杨舟楠疲累地眨眨眼,“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 “什么?”苏乘风一时欣喜,没注意到先前的问题,他反应一瞬,说:“苏大侠一言,八匹马难追。” 杨舟楠脸上撑开一点笑容,疲惫地说:“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这有啥不信?”苏乘风说:“江湖人讲的就是诚信义气,你想怎么证明啊?” 杨舟楠没有马上回话,先是看他一会儿,而后才笑说:“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信。” “嘿你……”苏乘风两眼一提,顺手拍到他身上,“都躺在这儿了,还有精神说这个。” 杨舟楠轻笑一声,“逗你的,还急上了。” “你躺着,我去告诉侯爷,再给你拿粥进来。” 苏乘风说完走出去,路过正院路口,倏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砸碗声。 他闻声走进院子,三面的房门都关着,一个人也没有,随意瞧了瞧后转身离开。 人走出院子时,陡然又听见摔碗声,这次的声音像是掀翻了一地的杯碟碗盏,动静太大。 苏乘风果断返回去,推开正殿房门,地上全是打碎的碗碟,桌子角落还有一个人影在爬。 他几步走过去,见曹月靳口吐白沫,意识模糊地抽搐。 “曹大人,曹大人。” 苏乘风扶住他喊了两声,急忙跑去外面想叫人找大夫,出了院子,迎面就遇到萧彦回来。 “何事这么慌张?” 苏乘风说:“曹大人好像是中毒了,我去找大夫。” 萧彦进屋时,曹月靳痛得快要不动了,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忙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取了两粒药丸给曹月靳灌下去。 一盏茶后,待苏乘风领着大夫回来时,曹月靳已经慢慢清醒过来,躺在榻上蔫蔫的。 苏乘风惊疑,“他怎么?” “他没事了,临走前,子卿给了解毒药。”萧彦说完,又吩咐他,“你让人看着,我再去城里看看。” “不用去了。”苏乘风急忙叫住他,“杨副将醒了,方才一时情急没来得及说。” 三日后,常云山寨子里,解才贞在屋里用帕子擦拭一把短枪。 听到彭秉骂骂咧咧走进来,他转眸看过去,问:“你的脸怎么了?” 彭秉脸上的划痕还在渗血,他伸手碰一下伤口,痛得“嘶”一声。 “遭那个臭婆娘划伤了。” 解才贞白他一眼,“一个半老徐娘有什么好搞的?不小心把人弄死了,我们喝西北风啊。” 彭秉怂头愣脑的靠在椅子上,又气愤地说。 “他妈的,那群官痞子赖起不走,害的老子婆娘都搞不成,十几天没开荤了。” 解才贞一副恨铁不成钢,“不搞女人你会死啊,就这点出息。” “我忍不住啊。”彭秉遗憾似的叹一声。 “说到这个,我又想起前年那个女娃儿,不仅漂亮,身材还很巴适,我是真心实意想和她过日子,嫁衣都穿好了准备拜堂,没想到她会跳崖自杀,到了嘴边的肉,看到都吃不成,唉。” 解才贞说:“等过了这阵风头,你要什么样的都有,别成天惦记那个死人。” 说话间,葛洪志从外面匆匆进来,脸上笑嘻嘻的。 “你捡到女娃儿了?那么开心。” “三句话离不开女人,我可不是你。”葛洪志说完看向解才贞,“大哥,我听说那群官兵中邪了,还有些人失踪了。” “什么中邪?”解才贞问。 葛洪志笑说:“就在三日前,他们居然去了坟场,有些人就在那里失踪了。” “真的假的哟?”彭秉倏然站起来,笑道:“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瓜娃子,敢去那个地方,简直是找死啊,省得我们麻烦。” 葛洪志呵呵一笑,又说:“还得到一个消息,明日他们会在南面入口上山。” 解才贞把擦枪的帕子丢在桌上琢磨。 “南面入口地势比较陡峭,大路不走,却选择最不起眼,还不好走的小径,这是不按常理出牌,想给我们来一个出其不意?”